“薛谷主,”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终于盈盈开口,“想看手相吗?”
她隐隐觉得恐惧,下意识地放下了手指,退开一步。
“没有?”妙火一怔,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瞳行事向来冷酷,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竟破了例?。
“就在那时候,你第一次用瞳术杀了人。”。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叼起了一管毛笔,回头看着霜红。!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兮律律——”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
夏浅羽放下烛台,蹙眉道:“那药,今年总该配好了吧?”。
门关上了,薛紫夜却还是望着那个背影的方向,一时间有些茫然——这个老侍女侍奉过三代谷主,知道很多的往事和秘密,故有此一劝。可是,她又怎么知道一个医者在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死亡时,那种无力和挫败感呢?。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霜红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意似疯狂,终于掩面失声:如果谷主不死……那么,如今的他们,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把盏笑谈了吧?。
旋妙风神色淡定,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教王向来孤僻,很难相信别人——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教中狼虎环伺,我想留在他身侧,所以……”。
““嚓”,轻轻一声响,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
霜红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欠了欠身:“请相信谷主的医术。”!
忽然间,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流转全身,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循环往复,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一枚银针飞过来钉在了他的昏睡穴上,微微颤动。。
“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
“是。”他携剑低首,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
在那一瞬间,妙风霍然转身!!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她叹了口气,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们之间,势如水火。!
窗外大雪无声。。
廖青染点点头:“霍七公子……你也要自己保重。”。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好吧,女医者,我佩服你——可是,即便你不杀,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妙水站起身,重新提起了沥血剑,走下玉座来,杀气凛冽。……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她的体温还是很低,脸色越发苍白,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气息逐渐微弱。
“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你,想跟我走吗?”。
她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被照顾,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所以,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那么,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
““好了。”片刻复查完毕,她替他扯上被子,淡淡吩咐,“胸口的伤还需要再针灸一次,别的已无大碍。等我开几服补血养气的药,歇一两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薛紫夜一时语塞。。
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
““还要追吗?”他飞身掠出,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那么,好吧——”……”
“侍女们讷讷,相顾做了个鬼脸。。
他一看到她就没了脾气。。
“多谢。”妙风欣喜地笑,心里一松,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低低呻吟一声,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血从指间慢慢沁出。!
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