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等回来再和你比酒!”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那个满身都是血和雪的人抬起眼睛,仿佛是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是谁,露出一丝笑意,嘴唇翕动:“啊……你、你终于来了?”!”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手掌边缘的积雪在迅速地融化,当手浸入了一滩温水时,妙风才惊觉,惊讶地抬起自己的手,感觉那种力量在指间重新凝聚——尝试着一挥,掌缘带起了炽热的烈风,竟将冰冷的白玉长桥“咔啦咔啦”地切掉了一截!!
“霍展白,我希望你能幸福。”
“杀过。”妙风微微地笑,没有丝毫掩饰,“而且,很多。”
“敢对教王不敬!”妙风在千钧一发时截断了瞳的话,一掠而出,手迅疾地斩落——绝不能让瞳在此刻把真相说出来!否则,薛紫夜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复仇,不但自己会被逼得动手,而教王也从此无救。。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她的声音尖厉而刻毒,然而妙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个坐在染血玉座上的美丽女子,眼里带着无法解释的神情,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旋“不行!”霍展白差点脱口——卫风行若是出事,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
“妙风的背上布满了淤伤,颜色暗红,纵横交错,每一条都有一寸宽、一尺许长。虽然没有肿起,然而一摸便知道是极厉害的:虽然表皮不破损,可内腑却已然受伤。!
“哎,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她很是高兴,将布巾折起,“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笑红尘’去梅树底下——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就会把这里忘了呢!”!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为什么要想起来?这样的往事,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想起这样的自己!!
教王举袖一拂,带开了那一口血痰,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脸色渐渐变得狰狞。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不急不缓叙述着:“好吧,我就再开恩一次——在你死之前,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瞳!”。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做伴好还乡。。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教王眼里浮出冷笑:“难道,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摩迦一族因为血脉里有魔性而被驱逐的传说是假的,然而不料在此刻,在一个孩童的眼眸里,一切悲剧重现了。!
是要挟,还是交换?。
“霍展白,你又输了。”然而,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
“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轻声耳语:“明介……明介,没事了。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就放你走。”。
白。白。还是白。……
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和她不相干。
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睥睨而又得意,忽地怔了一下——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深不见底。。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风也是那样的和煦,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