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如雪而落,梅树下,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
——那个传说中暗杀之术天下无双,让中原武林为之震惊的嗜血修罗。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胡乱吃了几口。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热闹非凡。。
“那血,遇到了雪,竟然化成了碧色。!”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是的,多年前,他就见到过她!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他是明介……是我弟弟。”薛紫夜低下头去,肩膀微微颤抖,“他心里,其实还是相信的啊!”。
“谁要再进谷?”瞳却冷冷笑了,“我走了——”。
“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
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
旋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她医称国手,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
然而下一瞬,她又娇笑起来:“好吧,我答应你……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当然——你,也不能留。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告辞。”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持剑告退。!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霍展白一震,半晌无言。。
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是不是感到寂寞呢?。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
“哼。”她忽地冷哼了一声,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滚吧。”。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瞳术?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
“哦。”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湖面,似是无意,“怎么掉进去的?”。
““放开八弟,”终于,霍展白开口了,“你走。”。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便不再多耽搁,重新掠出车外,长鞭一震,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已然出来二十天,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姐姐死了……教王死了……五明子也死了……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终于都死了。这个大光明宫,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可在这个时候,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
““有其主人必有其鸟嘛。”霍展白趁机自夸一句。。
“也真是可笑,在昨夜的某个瞬间,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然而,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
“好了,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瞳抬头看着霍展白,唇角露出冷笑,“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趁着教中大乱,五明子全灭,我又中毒下狱,此次便是手到擒来?”!
“然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
““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咔嚓”一声轻响,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
夏之园里,绿荫依旧葱茏,夜光蝶飞舞如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