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
“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当薛紫夜步出谷口,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大衣,披肩,手炉,木炭,火石,食物,药囊……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明介走了,霍展白也走了。。
“怎么?”瞳抬眼,眼神凌厉。。
“周行之也是硬气,居然毫无惧色:“不要让!”!
“住手!”薛紫夜脱口大呼,撩开帘子,“快住手!”。
旋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妙风微笑着放下手,身周的雪花便继续落下,他躬身致意:“谷主医术绝伦,但与内功相比,针药亦有不能及之处——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为谷主驱寒?”!
妙风微笑:“教王于我,恩同再造。”!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已得手。”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妙火,你来晚了。”。
他一瞬间打了个寒战。教王是何等样人,怎么会容许一个背叛者好端端地活下去!瞳这样的危险人物,如若不杀,日后必然遗患无穷,于情于理教王都定然不会放过。。
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霍展白,为什么你总是来晚……”她喃喃道,“总是……太晚……”。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夏浅羽……”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不由咬牙切齿喃喃。!
抬起头,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居中的玉座上,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
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一眼望去,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到一个月之前,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出手凌厉。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居然成了这种样子!。
“王姐……王姐要杀我!。
然而……为什么在这一刻,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他……是在后悔吗?……
难道……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去死”?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直指门外,眼神冷酷。。
“那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是村里的坟场。。
“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她扶着他坐倒在地,将一物放入他怀里,轻轻说着,神态从容,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你拿好了。有了这个,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然而,随后进入的夏浅羽毕竟武艺高出前面几位一筹,也机灵得多,虽然被瞳术迎面击中,四肢无法移动,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头避开了套喉银索,发出了一声惊呼:“小心!瞳术!”……”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她侧过身,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一字一顿道:。
他侧头,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微笑道:“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否则……”他动了动手指,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