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容色秀丽,气质高华,身边带了两位侍女,一行人满面风尘,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
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
“雪瞬间纷飞,掩住了那人的身形。!”
他脱口大叫,全身冷汗涔涔而下。。
他一瞬间打了个寒战。教王是何等样人,怎么会容许一个背叛者好端端地活下去!瞳这样的危险人物,如若不杀,日后必然遗患无穷,于情于理教王都定然不会放过。!
“啊?”她一惊,仿佛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哦,是、是的……是齐了。”
霍展白起身欲追,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
“哈哈哈哈……”妙水仰头大笑,“那是妙火的头——看把你吓的!”。
虽然经过惨烈的搏杀,七剑中多人负伤,折损大半,但终归也带回了魔教教王伏诛、五明子全灭的消息。一时间,整个中原武林都为之震动,各大门派纷纷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连瞳这样的人,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
旋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即便看不到他的脸,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开眼,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她是何等聪明的人,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
“谁也没有想到,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就在这一日起,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
“是的,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看到这种情状,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小霍,你不知道吗?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她动手刺杀了教王。”。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刚刚的梦里,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然而,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却不是雪怀。是谁?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脚下的冰层却“咔嚓”一声碎裂了。。
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她就有了打算——!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是的,他想起来了……的确,他曾经见到过她。。
忽然间,雪中再度浮现了那个女子的脸,却是穿着白色的麻衣,守在火盆前恨恨地盯着他——那种白,是丧服的颜色,而背景的黑,却是灵堂的幔布。她的眼神冰冷得接近陌生,带着深深的绝望和敌意凝视着他,将他钉在原地。。
“他隔着厚厚的冰,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我无法解七星海棠的毒,却绝不想让明介像狗一样被锁着到死——你给我钥匙,我就会替你去杀了那老东西。”薛紫夜却是脸不改色,“就在明天。”……
妙风跟在她后面,轻得听不到脚步声。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妙水!”她失声惊呼——那个蓝衣女子,居然去而复返了!。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
“她说得轻慢,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
她甚至无法想象,这一次如果救不了沫儿,霍展白会不会冲回来杀了她。!
“最好的医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那么,她终是有救了?!……”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这个乐园建于昆仑最高处,底下便是万古不化的冰层,然而为了某种考虑,在建立之初便设下了机关,只要一旦发动,暗藏的火药便会在瞬间将整个基座粉碎,让所有一切都四分五裂!。
“好!”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