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她脸色渐渐苍白,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薛谷主,能支持吗?”
“可是……秋之苑那边的病人……”绿儿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
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多少年了,如今,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
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
“薛紫夜坐在轿中,身子微微一震,眼底掠过一丝光,手指绞紧。!”
假的……那都是假的。。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绝对不!
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两个月来,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达成新的平衡。
一睁开眼,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
“这是金杖的伤!”她蓦然认了出来,“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旋“就为那个女人,我也有杀你的理由。”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拔起了剑。。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遴选英才去除败类――鼎剑阁顶楼的灯火,经常深宵不熄。!
“真是经不起考验啊,”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忽然转过眼来看他,“是不是,瞳?”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
““哟,”忽然间,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柔媚入骨,“妙风使回来了?”。
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那个意为“多杨柳之地”的戈壁绿洲?。
“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神采,充斥了血红色的雾,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哑声:“妙水?”。
“薛谷主,”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终于盈盈开口,“想看手相吗?”。
“原来,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原本只要他选择“相信”,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然而,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再也不会相信别人,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怎么了?”那些下级教众窃窃私语,不明白一大早怎么会在天国乐园里看到这样的事。。
“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不妨暂时饶他一命。”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
“他看着那些女子手持十八般器具逼过来,不由微微一震:他太熟悉这种疗程了……红橙金蓝绿,薛紫夜教出来的侍女个个身怀绝技,在替人治疗外伤的时候,动作整齐得如同一个人长了八只手。。
“嘻嘻……听下来,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你什么事嘛。人家的情人,人家的老婆,人家的孩子……从头到尾,你算什么呀!”问完了所有问题后,薛紫夜已然醉了,伏在案上看着他哧哧地笑,那样不客气地刺痛了他,忽然一拳打在他肩上,“霍展白,你是一个……大傻瓜……大傻瓜!”……
然而,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
“是呀,难得天晴呢——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
谁?有谁在后面?!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一惊回首,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走到了亭中。。
乐园里一片狼藉,倒毙着十多具尸体,其中有教王身侧的护卫,也有修罗场的精英杀手。显然,双方已经交手多时。在再一次掠过冰川上方时,瞳霍然抬起了头,眼里忽然焕发出刀一样凌厉的光!。
“薛紫夜望着他,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原来……即便是医称国手,对于有些病症,她始终无能为力——比如沫儿,再比如眼前这个人。。
“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垂头望着自己的手,怔怔地出神。!
““好!”徐重华大笑起来,“联手灭掉七剑,从此中原西域,便是你我之天下!”……”
“她匍匐在冰面上,静静凝望着,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雪怀,我知道,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我就明白了。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我却不能放手不管。我要离开这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或许不再回来。。
机会不再来,如果不抓住,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
——难道,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