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原来……”他讷讷转过头来,看着廖青染,口吃道,“你、你就是我五嫂?”
这种欲雪的天气,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猜拳行令的,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
“哈哈哈哈!你还问我为什么!”妙水大笑起来,一个巴掌扇在教王脸上,“你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二十一年前,楼兰一族在罗普附近一夕全灭的事,你难道忘记了?”。
“手拍落的瞬间,“咔啦啦”一声响,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
他继续持剑凝视,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深紫、诡绿的光,鬼魅不可方物。。
“你们原来认识?”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有些诧异,然而顾不上多说,横了卫风行一眼,“还愣着干吗?快去给阿宝换尿布!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
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妙风”,教王的护身符——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甚至没有了祖国,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旋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正剧烈地喘息,看着一地的残骸。。
“廖青染点点头:“霍七公子……你也要自己保重。”!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他把她从桌上扶起,想让她搬到榻上。然而她头一歪,顺势便靠上了他的肩膀,继续沉沉睡去。他有些哭笑不得,只好任她靠着,一边用脚尖踢起了掉落到塌下的毯子,披到熟睡人的身上,将她裹紧。!
妙风低下了眼睛:“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咯咯……你来抓我啊……”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唇角还带着血丝,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咯咯轻笑,“来抓我啊……抓住了,我就——”。
忽然间他心如死灰。!
“想自尽吗?”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七星海棠这种毒,怎么着,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
““铛铛铛!”转眼间,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那么多年来,你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啊!!
晚来天欲雪,何处是归途?。
“快走吧!”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我要见你们教王!”。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脱口而言:“不用你管!你给我——”。
那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是村里的坟场。……
“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沉默了许久,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略微躬身,递上了一面回天令,“那么,到时候,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
“断金斩?!”七剑齐齐一惊,脱口呼道。
霍展白沉默。沉默就是默认。。
“薛谷主,你醒了?”乐曲随即中止,车外的人探头进来。。
““让开。”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今天我不想杀人。”。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他一路策马南下,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笛声终于停止了,妙风静静地问:“前辈是想报仇吗?”。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脱口而言:“不用你管!你给我——”!
“咔!”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