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却无法动弹。

    “难得你又活着回来，晚上好好聚一聚吧！”他捶了霍展白一拳，“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话音未落，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薛谷主。”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迅速将内息送入。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忽然间，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

    “廖青染没想到，自己连夜赶赴临安，该救的人没救，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

    “啊？”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什么？”。

    旋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这个魔教的人，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

    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

    “十二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出卖了自己的人生！他终于无法承受，在黑暗里低下了头，双手微微发抖。！

    “好！”看了霍展白片刻，瞳猛然大笑起来，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你们可以走了！”。

    “那个少年如遭雷击，忽然顿住了，站在冰上，肩膀渐渐颤抖，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小夜！雪怀！等等我！等等我啊……”。

    妙风低下头，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简直要把他击溃——在他明白过来之前，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瞬间凝结成冰。。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七剑沉默下来，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

    ““没有杀。”瞳冷冷道。。

    铜爵的断金斩？！。

    “她甚至无法想象，这一次如果救不了沫儿，霍展白会不会冲回来杀了她。！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她被那股柔和的力道送出三尺，平安落地。只觉得背心一麻，双腿忽然间不能动弹。。

    “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被那样轻如梦寐的语气惊了一下，薛紫夜抬头看着眼前人，怔了一怔，却随即笑了，“或许吧……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了。”她的手指灵活地在绷带上打了一个结，凑过去用牙齿咬断长出来的布，“但现在，哪有扔着病人不管的医生？”

    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她忽地一笑，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冷然道：“抱歉，药师谷从无‘出诊’一说。”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似乎是雪亮的闪电，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长长叹了口气，他转身望着窗内，廖青染正在离去前最后一次为沉睡的女子看诊——萦绕的醍醐香中，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此刻出现了难得的片刻宁静，恢复了平日的清丽脱俗。。

    “六弟？”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望着霍展白，“谁是你兄弟？”！

    ““好了。”霍展白微笑，吐出一口气。……”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蠢女人！”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

    她重重跌落在桥对面的玉石铺地上，剧痛让眼前一片空白。碧灵丹的药效终于完全过去了，七星海棠的毒再也无法压制，在体内剧烈地发作起来，薛紫夜吐出了一口血。！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