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瞳这样的人,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
——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双目紧闭,脸颊毫无血色,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药师谷……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他却忽然微微一怔。。
““好了,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瞳抬头看着霍展白,唇角露出冷笑,“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趁着教中大乱,五明子全灭,我又中毒下狱,此次便是手到擒来?”!”
她的眼睛是这样的熟悉,仿佛北方的白山和黑水,在初见的瞬间就击中了他心底空白的部分。那是姐姐……那是小夜姐姐啊!。
妙风眼神微微一变: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
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妙水,请放过她。我会感激你。”
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要快点到那里……不然,那些风雪,会将她冻僵在半途。
“哦。”瞳轻轻吐了一口气,“那就好。”。
薛紫夜侧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有意思。”。
“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顽皮而轻巧,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妙风低头走着,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是的,也该结束了。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治好了教王的病,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免得多生枝节。!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旋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他……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薛紫夜捂着咽喉喘息,脸色苍白,她冷冷看了一眼教王,顺便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妙风,闪过一丝冷嘲。妙风的手一直颤抖地按在剑上,却始终不敢拔出,此刻看得她冷冷一眼瞥过,全身不由剧烈地一震,竟是不敢对视。
““小姐,早就备好了!”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
然而,曾经一度,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
“——原本在和霍展白激斗时留下的破口,居然都已经被细心地重新缝补好了。是她?。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莫非……是瞳的性命?!
就算她肯相信,可事到如今,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所以,宁可还是不信吧……这样,对彼此,都好。。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薛谷主!若你执意不肯——”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忽转严肃,隐隐透出杀气。。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
“咦,这算是什么眼神哪?”她敷好了药,拍了拍他的脸,根本不理会他愤怒的眼神,对外面扬声吩咐,“绿儿!准备热水和绷带!对了,还有麻药!要开始堵窟窿了。”。
“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也不躲,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低哼了一声,却没有动一分。……
然而她还是无声无息。那一刹那,妙风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是他十多年前进入大光明宫后从来未曾再出现的感觉。
“可怜。不想死吗?”教王看着倒地的瞳,拈须微笑,“求我开恩吧。”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咔嚓!”主梁终于断裂了,重重地砸落下来,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叹息着:“多么可惜啊,瞳。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你却背叛了我——真是奇怪,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
““妙水使?”薛紫夜一惊,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
“看这个标记,”卫风行倒转剑柄,递过来,“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马车!马车炸了!”薛紫夜下意识地朝下望去,看到远远的绝壁下一团升起的火球,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