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另一只手一松，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她怔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落入不见底的冰窖——。
所以，下手更不能容情。！
不然的话，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
在那一瞬间，妙风霍然转身！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扯过外袍覆上，径自走出门外。。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眼前依稀有绿意，听到遥远的驼铃声——那、那是乌里雅苏台吗？！
十二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出卖了自己的人生！他终于无法承受，在黑暗里低下了头，双手微微发抖。。
旋霍展白心底一冷，然而不等他再说话，眼前已然出现了大群魔宫的子弟，那些群龙无首的人正在星圣娑罗的带领下寻找着教王或者五明子的踪迹，然而整个大光明宫空荡荡一片，连一个首脑人物都不见了。。
“那是一个琉璃宝石铸成的世界，超出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象：黄金八宝树，翡翠碧玉泉，到处流淌着甘美的酒、醇香的奶、芬芳的蜜，林间有永不凋谢的宝石花朵，在泉水树林之间，无数珍奇鸟儿歌唱，见所未见的异兽徜徉。泉边、林间、迷楼里，来往的都是美丽的少女和俊秀的童子，向每一个来客微笑，温柔地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直插入地，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鸦雀无声的沉默。
““还不快拉下帘子！”门外有人低叱。！
“小怪物，吃饭！”外头那个人哑着嗓子喝了一声，十二分的嫌恶。。
“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垂下了手。。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这不是善蜜……这个狂笑的女人，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
“可是……”出人意料的，绿儿居然没听她的吩咐，还在那儿犹豫。。
“可此刻，怎么不见妙风？。
“王姐。”忽然间，他喃喃说了一句，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
“机会不再来，如果不抓住，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
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睥睨而又得意，忽地怔了一下——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深不见底。。
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三日之间，他们从中原鼎剑阁日夜疾驰到了西北要塞，座下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马，却也已然累得口吐白沫无法继续。他不得不吩咐同僚们暂时休息，联络了西北武盟的人士，在雁门关换了马。不等天亮便又动身出关，朝着昆仑疾奔。。
他霍然抬起了眼睛，望定了她。……
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替她擦去额上汗水。
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在空中盘旋，向着他靠过来，不停地鸣叫，悲哀而焦急。。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他猛然一震，眼神雪亮：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
““不要去！”瞳失声厉呼——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了！。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
“她看着信，忽然顿住了，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
“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我为什么要笑？”。
“让它先来一口吧。”薛紫夜侧头笑了笑，先倒了一杯出来，随手便是一甩。杯子划了一道弧线飞出，雪鹞“扑棱棱”一声扑下，叼了一个正着，心满意足地飞回了架子上，脖子一仰，咕噜喝了下去，发出了欢乐的咕咕声。。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生命是一场负重的奔跑，他和她都已经疲惫不堪，那为什么不停下片刻，就这样对饮一夜？这一场浮生里，一切都是虚妄和不长久的，什么都靠不住，什么都终将会改变，哪怕是生命中曾经最深切的爱恋，也抵不过时间的摧折和消磨。！
那一瞬间，剧烈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薛紫夜不管不顾地飞奔过去。然而还未近到玉座前一丈，獒犬咆哮着扑了过来。雪域魔兽吞吐着杀戮的腥气，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