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一夜不见,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
高高的南天门上,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
“哈……有趣的小妞儿。”黑衣马贼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抓住她!”。
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
“——这个最机密的卧底、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
唉……她抬起头,望了一眼飘雪的夜空,忽然觉得人生在世是如此的沉重和无奈,仿佛漫天都是逃不开的罗网,将所有人的命运笼罩。。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剑气逼得她脸色白了白,然而她却没有惊惶失措:“婢子不知。”
老五那个家伙,真是有福气啊。
唉……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咬了一口软糕,又喝了一口药酒,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六弟!”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
““是!”属下低低应了一声,便膝行告退。!
“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不妨暂时饶他一命。”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
旋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谷主,好了。”霜红放下了手,低低道。!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梅花如雪而落,梅树下,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
瞳一直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此刻才惊觉过来,没有多话,只是微微拍了拍手——瞬间,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多么可笑。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是以黄粱一梦,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
“对不起什么呢?是他一直欠她人情啊。。
“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吗?”。
“他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
她伸出手去探着他顶心的百汇穴,发现那里果然已经不再有金针:“太好了!”。
外面隐约有同龄人的笑闹声和风吹过的声音。。
““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手落在妙风的顶心,轻轻抚摩,“风,我没有养错你——你很懂事,又很能干。不像瞳这条毒蛇,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
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卸去了心头的重担,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
室内药香馥郁,温暖和煦,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
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但却还不曾想过,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
“快,抓紧时间,”然而一贯冷静内敛的徐重华首先抽出了手,催促联剑而来的同伴,“跟我来!此刻宫里混乱空虚,正是一举拔起的大好时机!”。
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她在风雪中努力呼吸,脸色已然又开始逐渐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妙风用眼角余光扫着周围,心下忧虑,知道再不为她续气便无法支持。然而此刻大敌环伺,八骏中尚有五人未曾现身,怎能稍有大意?。
“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她继续娇笑:“只是,方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体能吧?现在你压不住七星海棠的毒,只会更加痛苦。”……”
“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他妈的,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妙火狠狠啐了一口,心有不甘,“错过那么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