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苍老的树皮裂开,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
看来这个人不是特意来求医的,而是卷入了那场争夺龙血珠的血战吧?这些江湖仇杀,居然都闹到大荒山的药师谷附近来了,真是扰人清静。
“谷主!谷主!”绿儿跑得快要断气,撑着膝盖喘息,结结巴巴说,“大、大事不好了……谷口、谷口有个蓝头发的怪人,说要见您……”。
“那是第二个问题了。先划拳!”。
“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还有深爱的丈夫。她想看着孩子长大,想和夫君白头偕老。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所以,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
是谁,能令枯木再逢春?。
——八骏全灭,这不啻是震动天下武林的消息!!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腥气扑鼻而来,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可是……今天他的伤太多了。就算八只手,只怕也来不及吧?。
廖青染嘴角一扬,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露出小儿女情状:“知道了。乖乖在家,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
“霍展白目瞪口呆。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腰畔空空,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昔日倾倒江湖的“玉树名剑”卫风行,会变成这副模样!!
然而到了最后,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
旋“是。”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低头微笑。。
““啊——”在飞速下坠的瞬间,薛紫夜脱口惊呼,忽然身子却是一轻!!
黑夜里,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闪烁如星。!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对一般人来说,龙血珠毫无用处,然而对修习术法的人来说,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法器。《博古志》上记载,若将此珠纳于口中吞吐呼吸,辅以术法修行,便能窥得天道;但若见血,其毒又可屠尽神鬼魔三道,可谓万年难求。!
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不好!”妙水脸色陡然一变,“他要毁了这个乐园!”。
瞳蹙了蹙眉头,却无法反驳。!
“住手!”在出剑的瞬间,他听到对方大叫,“是我啊!”。
“薛紫夜将手伸向那个人的脑后,却在瞬间被重重推开。。
“咦,这算是什么眼神哪?”她敷好了药,拍了拍他的脸,根本不理会他愤怒的眼神,对外面扬声吩咐,“绿儿!准备热水和绷带!对了,还有麻药!要开始堵窟窿了。”。
“妙风气息甫平,抬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八骏岂是寻常之辈,他方才也是动用了天魔裂体这样的禁忌之术才能将其击败。然而此刻,强行施用禁术后遭受的强烈反击也让他身受重伤。!
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
——除此之外,她这个姐姐,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
“而率领这一批光明界里顶尖精英的,就是魔教里第一的杀手:瞳。。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廖青染看着他,眼里满含叹息,却终于无言,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
“找到了!”沉吟间,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替她擦去额上汗水。。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妙风未曾料到薛紫夜远隔石阵,光凭目测发色便已断出自己病症所在,略微怔了一怔,面上却犹自带着微笑:“谷主果然医称国手——还请将好意,略移一二往教王。在下感激不尽。”。
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妙水?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