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肺在燃烧,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灼烤般刺痛,眼前的一切更加模糊起来,一片片旋转的雪花仿佛都成了活物,展开翅膀在空中飞舞,其间浮动着数不清的幻象。
那些……那些都是什么?黑暗的房间……被铁链锁着的双手……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静静凝视着他。血和火燃烧的夜里,两个人的背影,瞬间消失在冰面上。。
“等回来再一起喝!”他挥手,朗声大笑,“一定赢你!”。
““雅弥!”她大吃一惊,“站住!”!”
温热的泉水,一寸一寸浸没冰冷的肌肤。。
她俯身在冰面上,望着冰下的人。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
“可靠。”夏浅羽低下了头,将剑柄倒转,抵住眉心,那是鼎剑阁八剑相认的手势,“是这里来的。”
“妙风?”瞳微微一惊。
“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
霜红压低声音,只细声道:“谷主还说,如果她不能回来,这酒还是先埋着吧。独饮容易伤身。等你有了对饮之人,再来——”。
“听得那一番话,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旋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
“妙风?那一场屠杀……妙风也有份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很可怕吧?”教王背对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知道吗?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
““我来。”妙风跳下车,伸出双臂接过,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久无人居住,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风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
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
““薛谷主,”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轻声道,“你会后悔的。”。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直刺薛紫夜心口——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分取他们两人!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来不及回手相救,急速将身子一侧,堪堪用肩膀挡住。!
妙风神色淡定,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教王向来孤僻,很难相信别人——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教中狼虎环伺,我想留在他身侧,所以……”。
“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
“顿了顿,仿佛还是忍不住,她补了一句:“阁下也应注意自身——发色泛蓝,只怕身中冰蚕寒毒已深。”!
她抬起头在黑暗里凝视着他,眼神宁静:“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明知那个教王不过把你当一条狗,还要这样为他不顾一切?你跟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吧?那么,你究竟知不知道毁灭摩迦村寨的凶手是谁?真的是黑水边上的那些马贼吗?”。
“霍展白?”看到来人,瞳低低脱口惊呼,“又是你?”。
“廖青染没想到,自己连夜赶赴临安,该救的人没救,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
“……”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霍展白没有将冻僵了的她放下,而直接往夏之园走去。她推了几次却无法挣脱,便只好安静下来。一路上只有雪花簌簌落到伞上的声音,她在黎明前的夜色里转过头,忽然发现他。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可惜,这些蝴蝶却飞不过那一片冰的海洋。。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那个寂静的夜晚,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在梅树下酣睡。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
““你……”薛紫夜怒斥,几度想站起来,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雅弥!”薛紫夜脸色苍白,再度脱口惊呼,“躲啊!”。
死神降临了。血泼溅了满天,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他吓得六神无主,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