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介，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薛紫夜低语，“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叹了一口气：看来，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可是，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还是在暗度陈仓？。

    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他怔怔想了半晌，忽然觉得心惊，霍然站起。。

    “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再摧毁人身体的毒——而且，至今完全没有解药！！”

    月下的雪湖。冰封在水下的那张脸还是这样的年轻，保持着十六岁时候的少年模样，然而匍匐在冰上的女子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容颜。。

    “有请薛谷主！”片刻便有回话，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

    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他遇到了教王，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然后，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重新获得了自我。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七星海棠！”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

    “看来……目下事情的进展速度已然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希望中原鼎剑阁那边的人，动作也要快一些才好——否则，等教王重新稳住了局面，事情可就棘手多了。！

    “看啊，真是可爱的小兽，”教王的手指轻轻叩着玉座扶手，微笑道，“刚吃了乌玛，心满意足得很呢。”。

    旋一路上来，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那是鹄，他七年来的看守人。

    “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妙风”，教王的护身符——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甚至没有了祖国，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

    “……”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在送她上绝顶时，他曾那样许诺——然而到了最后，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冷笑从嘴边收敛了。。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刹那间，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停住了手指，点了点头。！

    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一羽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飞抵药师谷。。

    那一瞬间，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

    “七剑沉默下来，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首《葛生》，不自禁地痴了。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今日有客了吗？”他顿住了脚。。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我的意思不是要债，是你这个死女人得以后给我——”霍展白微怒。。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那具尸体，竟然是日圣女乌玛！……”

    “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渺小如蝼蚁。。

    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却不料，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

    “呵，谢谢。”她笑了起来，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是啊，一个青楼女子，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又能怎样呢？人强不过命。”！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