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第几天了?
“咔嚓”一声,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妙风踉跄了一步,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她医称国手,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
“翼一样半弧状展开,护住了周身。只听“叮叮”数声,双剑连续相击。!”
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个乐园建于昆仑最高处,底下便是万古不化的冰层,然而为了某种考虑,在建立之初便设下了机关,只要一旦发动,暗藏的火药便会在瞬间将整个基座粉碎,让所有一切都四分五裂!!
然而,此刻他脸上,却忽然失了笑容。
那一瞬,妙水霍然转身,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一起走!”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大光明宫?!。
““你们快走,把……把这个带去,”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递到她手里,“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立刻请医生来,他的内脏,可能、可能全部……”!
“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一眼就迷上了小姐。死了老婆,要续弦——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就允了。”抱怨完了,胭脂奴就把他撇下,“你自己吃罢,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
旋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夏浅羽舒了一口气,终于笑起来,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好兄弟!”!
“八弟,你——”卫风行大吃一惊,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
“谁下的手?”看着外袍下的伤,轻声喃喃,“是谁下的手!这么狠!”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让它先来一口吧。”薛紫夜侧头笑了笑,先倒了一杯出来,随手便是一甩。杯子划了一道弧线飞出,雪鹞“扑棱棱”一声扑下,叼了一个正着,心满意足地飞回了架子上,脖子一仰,咕噜喝了下去,发出了欢乐的咕咕声。。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薛谷主。”轿帘被从外挑起,妙风在轿前躬身,面容沉静。!
“放我出去!”他用力地拍着墙壁,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心魂欲裂,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只要你放我出去!”。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葛生蒙棘,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
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带着永恒的微笑,微微闭上了眼睛。。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瞳一直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此刻才惊觉过来,没有多话,只是微微拍了拍手——瞬间,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这些,日后再说。”
可是……今天他的伤太多了。就算八只手,只怕也来不及吧?。
所有人都一惊,转头望向门外——雪已经停了,外面月光很亮,湖上升腾着白雾,宛如一面明亮的镜子。而紫衣的女子正伏在冰上,静静望着湖下。她身旁已经站了一个红衫侍女,赫然是从冬之苑被惊动后赶过来的霜红,正在向她禀告着什么。。
““谷主错了,”妙风微笑着摇头,“若对决,我未必是瞳的对手。”。
“他低声冷笑,手腕一震,沥血剑从剑柄到剑尖一阵颤动,剑上的血化为细细一线横里甩出。雪亮的剑锋重新露了出来,在冰上奕奕生辉。。
熟门熟路,他带着雪鹞,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有一对少年男女携手踉跄着朝村外逃去,而被教王从黑房子里带出的那个妖瞳少年疯狂地追在他们后面,嘶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