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离开那个村子,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沐春风?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望着外面的夜色。!”
薛紫夜望着他,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原来……即便是医称国手,对于有些病症,她始终无能为力——比如沫儿,再比如眼前这个人。。
“唉……”他叹了口气——幸亏药师谷里此刻没有别的江湖人士,否则如果这一幕被人看到,只怕他和薛紫夜都会有麻烦。!
——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
空白中,有血色迸射开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哧啦——”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
“属下斗胆,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他俯身,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
““在下自幼被饲冰蚕之毒,为抗寒毒,历经二十年,终于将圣火令上的秘术炼成。”妙风使双手轻轻合拢,仿佛是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出,柔和汹涌,和谷口的寒风相互激荡,一瞬间以他身体为核心,三丈内白雪凭空消失!!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旋“妙空使!”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掩住了嘴。。
“八年来,至少有四年他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吧?!
“是楼兰的王族吗?”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你求我救命?那么,可怜的孩子,愿意跟我走吗?”!
妙水由一名侍女打着伞,轻盈地来到了长桥中间,对着一行人展颜一笑,宛如百花怒放。
“然而在这样的时候,雅弥却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
妙风大吃一惊: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
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更不可大意。!
然而,随后进入的夏浅羽毕竟武艺高出前面几位一筹,也机灵得多,虽然被瞳术迎面击中,四肢无法移动,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头避开了套喉银索,发出了一声惊呼:“小心!瞳术!”。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雅弥迟疑了一下:“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妙水娇笑起来,“托了她的福,沐春风心法被破了,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明力死了,妙火死了,你废了——剩下的事,真是轻松许多。”!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明介,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薛紫夜低语,“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然而不等她站稳,那人已然抢身赶到,双掌虚合,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
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然而,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暗自转移了心思。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你要替她死?”教王冷冷笑了起来,剧烈地咳嗽,“风,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你……喀喀,真是我的好弟子啊!”
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教王应该先问‘能不能治好’吧?”。
“这个,恕难从命。”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
“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很久没有说话。。
“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是的,多年前,他就见到过她!。
他抬起手,从脸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青铜面具,露出一张风霜清奇的脸,对一行人扬眉一笑——那张脸,是中原武林里早已宣告死亡的脸,也是鼎剑阁七剑生死不能忘的脸。!
“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别怕,不会有事。”然后,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抬起眼示意,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将她扶开。……”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有请薛谷主!”片刻便有回话,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