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只是，一旦她也离去，那么，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也将彻底断去了吧？

    “光。”

    “瞳！你没死？！”她惊骇地大叫出来，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叛乱失败后，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为什么会是洞开的？。

    妙风无言，微微低头。。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两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急切，几乎是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来换孩子的命。她给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搭过脉，刚一为难地摇头，那两个人一齐跪倒在门外。。

    教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这些东西都用不上——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扔回给了绿儿，回顾妙风，声音忽然低了一低，“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

    原来，在极痛之后，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

    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妖术？。

    千里之外，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一路向北。。

    “真像是做梦啊……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

    然而，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

    旋——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那年，十岁的太子死了。替他看病的祖父被当场廷杖至死，抄家灭门。男丁斩首，女眷流放三千里与披甲人为奴。”薛紫夜喃喃道，眼神仿佛看到了极远的地方，“真可笑啊……宫廷阴谋，却对外号称太医用药有误。伴君如伴虎，百年荣宠，一朝断送。”！

    那个丫头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放下菜，立刻逃了出去。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看他的眼睛？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瞳术！。

    ““咯咯……别发火嘛。偶尔，我也会发善心。”牢门外传来轻声娇笑，妙水一声呼啸，召出那一只不停咆哮龇牙的獒犬，留下一句，“瞳，沥血剑，我已经从藏兵阁里拿到了。你们好好话别吧，时间可不多了啊。”。

    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无声无息透入土地，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小夜……小夜……我好容易才跑出来了，为什么你见了我就跑？。

    “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瞬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什么？她、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

    “薛谷主！若你执意不肯——”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忽转严肃，隐隐透出杀气。。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滚！等看清楚了，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他的眼睛，根本是不能看的！。

    只是睡了一觉，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

    “十二绝杀。

    “快回房里去！”他脱口惊呼，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

    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如意料之中一样，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

    “药在锦囊里，你随身带好了，”她再度嘱咐，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记住，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到了扬州，要记住打开锦囊。打开后，才能再去临安！”

    她微微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微笑，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

    然而，那样隐约熟悉的语声，却让她瞬间怔住。。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他默然点头，缓缓开口：“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冰上那个紫衣女子缓缓站了起来，声音平静：“过来，我在这里。”！

    “她忍不住离开了主径，转向秋之苑。……”

    “已经是第四日了……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已然逐步淡去，再也无法记忆。。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