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八剑都是生死兄弟,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
“什么?”所有人都勒马,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齐齐跳下马背。。
他忽然觉得安心——。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
空白中,有血色迸射开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呵……不过七日之后,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逐步侵蚀人的神志,到时候你这个神医,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
那一段路,仿佛是个梦——漫天漫地的白,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散乱的视线,枯竭的身体,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指引他前进的方向。。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
旋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她的眼神忽然一变:那只手的指甲,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
“瞳没有抬头,极力收束心神,伸出手去够掉落一旁的剑,判断着乐园出口的方向。!
来到秋之苑的时候,一打开门险些被满室的浓香熏倒。!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没有用了……”过了许久许久,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低声说出一句话,“没有用了——我中的,是七星海棠的毒。”!
“你们谷主呢?”霍展白却没有移开剑,急问。。
““谁?”霍展白眉梢一挑,墨魂剑跃出了剑鞘。。
出门前,他再叮嘱了一遍:“记住,除非他离开,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明介,坐下来,”薛紫夜的声音平静,轻轻按着他的肩膀,“我替你看伤。”。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原来是真的……”一直沉默着的人,终于低哑地开口,“为什么?”!
“你认识瞳吗?”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声音有些发抖。。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但却还不曾想过,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
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蹙眉:“究竟是谁要看诊?”……
——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
她微微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微笑,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
她平静地说着,声音却逐渐迟缓:“所以说,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世上的医生,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
“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她颓然坐倒在阁中,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出神。。
“片刻的僵持后,她冷冷地扯过药囊,扔向他。妙风一抬手稳稳接过,对着她一颔首:“冒犯。”。
——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岂不是害了人家?!
“她还在微弱地呼吸,神志清醒无比,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他被这一笑惊住:方才……方才她的奄奄一息,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她竟救了他!……”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血凝结住了,露出的肌肤已然冻成了青紫色。。
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