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跳下地去，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手里提着一物。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是、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我没事……”薛紫夜衰弱地喃喃，脸色惨白，急促地喘息，“不过，麻烦你……快点站起来好吗……”。

    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从未示人，却也从未遗落。。

    “他掠过去，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已然居中折断，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

    “脸上尚有笑容。”。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雅弥转过了脸，不想看对方的眼睛，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这个……在下并不清楚。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金索上的钥匙。”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给我。”。

    旋霜红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意似疯狂，终于掩面失声：如果谷主不死……那么，如今的他们，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把盏笑谈了吧？。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把龙血珠拿出来。”他拖着失去知觉的小橙走过去，咬着牙开口，“否则她——”！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雅弥！”薛紫夜脱口惊呼，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

    “你真是个好男人。”包好了手上的伤，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

    “然后，如一道白虹一样落到霍展白的肩上。。

    “不过，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叹了口气，“那么远的路……希望，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

    妙风望着那颗珠子，知道乃是极珍贵的药，一旦服下就能终结自己附骨之蛆一样发作的寒毒。然而，他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

    而率领这一批光明界里顶尖精英的，就是魔教里第一的杀手：瞳。。

    “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瞬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什么？她、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自己的心愿已然快要完结，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为她做点什么？。

    怎么？被刚才霍展白一说，这个女人起疑了？。

    “身形交错的刹那，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

    他循着血迹追出，一剑又刺入雪下——这一次，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他登时惊觉，瞬间转身，身剑合一扑向马上！……

    很多年了，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这样的知己，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请教王宽恕……”他最终喃喃低语，手下意识地松开。一松开，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剧烈咳嗽，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内脏已然受到重伤。。

    “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宁静而温和，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

    “山阴的积雪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叹息一声转过了身——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也终于是死了……。

    “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那我先去准备一下。”他点点头，转身。……”

    ““大家上马，继续赶路！”他霍然翻身上马，厉叱，“片刻都不能等了！”。

    “……”他的眼神一变，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

    薛紫夜微微笑了起来——已经不记得了？或许他认不出她的脸，但是她的眼睛，他应该还记得吧？！

    “明介，”薛紫夜望着他，忽然轻轻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