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妙风”,教王的护身符——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甚至没有了祖国,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
“你靠着我休息。”他继续不停赶路,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这样就好了,不要担心——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们停下来休息。”。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
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
——怎么了?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竟要向薛紫夜下手?!!
黑暗的牢狱,位于昆仑山北麓,常年不见阳光,阴冷而潮湿。
“兮律律——”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就在这里。”她撩开厚重的帘子,微微咳嗽,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旋——再过三日,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哎,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她很是高兴,将布巾折起,“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笑红尘’去梅树底下——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就会把这里忘了呢!”
““听闻薛谷主诊金高昂,十万救一人,”妙风微笑躬身,“教王特意命属下带了些微薄物来此,愿以十倍价格求诊。”!
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无论如何,一定要拿着龙血珠回去!。
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切出长长的伤口。!
“呵……月圣女,”他侧过头,看到了远处阁楼上正掩上窗的女子,“你不去跟随慈父吗?”。
“——雪域绝顶上,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
“其实,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我很想念她啊。”。
“妙水在玉座下远处冷冷观望,看着她拈起金针,扎入教王背部穴道,手下意识地在袖中握紧——终于是,要来临了!!
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却被死死锁住,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叹了一口气:看来,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可是,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还是在暗度陈仓?
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嚓的一声,玉座被贯穿了!
“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薛紫夜哭笑不得,“连手炉都放了五个!蠢丫头,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
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明力?”瞳忽然明白过来,脱口惊呼,“是你!”。
“那一夜……”她垂下了眼睛,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
““王姐……王姐……”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越来越响,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心里一片空白,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
““在下可立时自尽,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妙风递上短匕,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微微躬身,“但在此之前,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以免耽误教王病情。”。
“霍七,”妙空微笑起来,“八年来,你也辛苦了。”。
执掌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瞳,每年从大光明界的杀手里选取一人,连续八年训练成八骏——一曰追风,二曰白兔,三曰蹑景,四曰追电,五曰飞翩,六曰铜爵,七曰晨凫,八曰胭脂,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杀手、修罗场最精英的部分,直接听从瞳的指挥。!
“明介,坐下来,”薛紫夜的声音平静,轻轻按着他的肩膀,“我替你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