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个刀伤。”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是治冰蚕寒毒的——”她拔开瓶塞,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托到妙风面前,“这枚‘炽天’乃是我三年前所炼,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其实,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也是不够的。跟随了十几年,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嘿,”飞翩发出一声冷笑,“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我们八骏也不算——”!
“就在这里。”她撩开厚重的帘子,微微咳嗽,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
薛紫夜蓦地一惊,明白过来:明介费尽了心思夺来龙血珠,原来竟是用来对付教王的?!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他的眼睛,忽然间就看不见了!。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呵。”徐重华却只是冷笑。。
旋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
““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因为,只要他一还手,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
““千叠!”双眸睁开的刹那,凌厉的紫色光芒迸射而出。。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
呵……不过七日之后,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逐步侵蚀人的神志,到时候你这个神医,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
“七星海棠的毒,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
“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廖青染咬牙,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
“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这些,日后再说。”!
十二年后,在荒原雪夜之下,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黎明。。
“鹄怎么会忽然间做出这种行为……就像当初驿站里那两个差役一样,自己扼住自己的脖子,活活把自己扼死!。
仿佛被击中了要害。瞳不再回答,颓然坐倒,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妙水,”他笑了起来,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我死后,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瞳忽地冷笑起来,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
“嗯,”薛紫夜忍住了咳嗽,闷闷道,“用我平日吃的那服就行了。”!
“他撇了撇嘴:“本来就是。”……”
“她抬起头来,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轻声道:“只不过横纹太多,险象环生,所求多半终究成空。”。
他被吓得哭了,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
瞳哼了一声:“会让他慢慢还的。”!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