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

    杀气！乐园里，充满了令人无法呼吸的凛冽杀气！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

    飘飞的帷幔中，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是啊……是我！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光用金针刺入，又怎么管用呢？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才能钉死你啊！”。

    他，是一名双面间谍？！！

    “是。”妙风垂下头。

    “若不能击杀妙风，”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冷冷吩咐，“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教王……”有些犹豫的，她开口欲言。！

    她脱口惊呼，然而声音未出，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

    旋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

    “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紧紧固定着他的头，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

    如今，难道是——！

    妙风微微一怔：“可谷主的身体……”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哦，我忘了告诉你，刚给你喝了九花聚气丹，药性干烈，只怕一时半会儿没法说话。”薛紫夜看着包得如同粽子一样的人在榻上不甘地瞪眼，浮出讥诮的笑意，“乖乖地给我闭嘴。等下可是很痛的。”。

    “是谁，能令枯木再逢春？。

    “算我慈悲，不让你多受苦了，”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握剑的手有些发抖，气息甫平，“割下你的头，回去向瞳复命！”。

    ——八骏全灭，这不啻是震动天下武林的消息！！

    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缓缓合起眼睛，唇角露出一个苦笑。。

    ““滚！”终于，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我不是明介！”。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鱼死网破，这又是何必？”他一字一字开口，“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条件很简单：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霜红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意似疯狂，终于掩面失声：如果谷主不死……那么，如今的他们，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把盏笑谈了吧？。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是不是感到寂寞呢？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两人就这样僵持，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

    “柳非非柳姑娘。”他倦极，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

    ““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霍展白执弟子礼，恭恭敬敬地回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素衣玉簪，清秀高爽，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跟我走！”妙水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方才带走妙风已然极大地消耗了她的体力，却一把拉起薛紫夜就往前奔出。脚下的桥面忽然碎裂，大块的石头掉落在万仞的冰川下。。

    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深不可测，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

    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

    “怎么？”瞳抬眼，眼神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