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终于停止了,妙风静静地问:“前辈是想报仇吗?”
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秋之苑里,房内家具七倒八歪,到处是凌乱的打斗痕迹。。
然后,他就看到那双已经“死亡”的淡蓝色眼睛动了起来。。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他这一走,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
薛紫夜微微一怔,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
遥远的漠河雪谷。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
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为什么!。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住手!”在出剑的瞬间,他听到对方大叫,“是我啊!”。
旋瞳哼了一声:“会让他慢慢还的。”。
“无论是对于霍展白、明介还是雅弥,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
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然而走出来的,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昨日下午,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其实……”
““好!”看了霍展白片刻,瞳猛然大笑起来,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你们可以走了!”!
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顽皮而轻巧,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妙风低头走着,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是的,也该结束了。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治好了教王的病,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免得多生枝节。。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箭有毒!”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拿出一瓶白药,迅速涂在他伤口处。。
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深深俯身:“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妙风未曾料到薛紫夜远隔石阵,光凭目测发色便已断出自己病症所在,略微怔了一怔,面上却犹自带着微笑:“谷主果然医称国手——还请将好意,略移一二往教王。在下感激不尽。”。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
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从未示人,却也从未遗落。。
“啊——啊啊啊啊!”泪水落下的刹那,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
“瞳默然一翻手,将那枚珠子收起:“事情完毕,可以走了。”。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刹那间,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停住了手指,点了点头。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
“小姐,准备好了!”外间里,绿儿叫了一声,拿了一个盘子托着大卷的绷带和药物进来,另外四个侍女合力端进一个大木桶,放到了房间里,热气腾腾的。。
“脸上尚有笑容。”。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不,肯定不是。”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你们看,追风、蹑景、晨凫、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正符合魔宫的‘天罗阵’之势——很明显,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瞳蹙了蹙眉头,却无法反驳。……”
““我从不站在哪一边。”徐重华冷笑,“我只忠于我自己。”。
“明介,好一些了吗?”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双目紧闭,脸颊毫无血色,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