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语未毕,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
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
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
“是的,那是一个飘着雪的地方,还有终年黑暗的屋子。他是从那里来的……不,不,他不是从那里来的——他只是用尽了全力想从那里逃出来!!”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却不敢开口。!
“说吧,你要什么?”她饶有兴趣地问,“快些解脱?还是保命?”
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却被死死锁住,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没有杀。”瞳冷冷道。。
“雅弥!雅弥!”她扑到地上,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呼唤着他的乳名。。
“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快走吧!”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我要见你们教王!”。
旋“叮”的一声响,果然,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雪忽然间爆裂开,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
“是……是小夜姐姐?他狂喜地转过头来。是她?是她来了吗?!!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那血,遇到了雪,竟然化成了碧色。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那些血、那些血……。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明介,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
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妙水,请放过她。我会感激你。”!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高高的南天门上,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
不!作为前任药师谷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然而,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明介!”。
他想问她,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她退得那样快,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转瞬融化在冰雪里。。
“片刻,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
“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瞳,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你想跟我走么?”……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
晚来天欲雪,何处是归途?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然而,不等他发力扭断对方的脖子,任督二脉之间气息便是一畅,气海中所蓄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出,重新充盈在四肢百骸。。
“教王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者,点了点头:“真乃神医!”。
“他迟疑了一下,终于握剑走出了这个躺了多日的秋之馆。。
她侧过身,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一字一顿道:!
“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对不住。”……”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做伴好还乡。。
“嘎——嘎——”忽然间,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
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