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
“谷主好气概,”教王微笑起来,“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
“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瞳叛乱?”霍展白却是惊呼出来,随即恍然——难怪他拼死也要夺去龙血珠!原来是一早存了叛变之心,用来毒杀教王的!!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瞳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她。
所以,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可惜,这些蝴蝶却飞不过那一片冰的海洋。。
“她这样的人,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
“好吧。”终于,教王将金杖一扔,挫败似的往后一靠,将身体埋入了玉座,颓然叹息,“风,这是你二十年来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我答应你——那个女人,真是了不起。”。
旋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窗外大雪无声。!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那一瞬间,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
“听得“龙血珠”三个字,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抬起手指着他,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
然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会请她出来相陪。。
“他……又在为什么而悲伤?。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无论如何,不把他脑中的病痛解除,什么都无法问出来。!
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
“死神降临了。血泼溅了满天,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他吓得六神无主,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
侍女们讷讷,相顾做了个鬼脸。。
““啊——”教王全身一震,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
“原来是真的……”一直沉默着的人,终于低哑地开口,“为什么?”。
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到底还是陪了去。。
“看来,对方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了。。
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
“薛谷主吗?”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站起身来。
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那是第二个问题了。先划拳!”。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你不会忽然又走掉吧?”薛紫夜总觉得心里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仿佛眼前这个失而复得的同伴在一觉醒来后就会消失。!
““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你忘记了吗?”……”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我来。”妙风跳下车,伸出双臂接过,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久无人居住,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风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
虽然师傅用药对她进行过平复和安抚,十几年过去后有些过于惨烈的记忆已然淡去,但是她依然记得摩迦一族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他和她被逼得跳入冰河逃生时的那种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