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地看着她酒红色的脸颊,知道这个女子一直都在聪明地闪避着话题。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难道,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雪怀……”终于,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缩紧了身子,“好冷。”。
“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就算是世外的医者,也不能逃脱江湖的纷争啊。
有一只手伸过来,在腰间用力一托,她的身体重新向上升起,却惊呼着探出手去,试图抓住向反方向掉落的人。在最后的视线里,她只看到那一袭蓝衣宛如折翅的蝴蝶,朝着万仞的冰川加速下落。那一瞬间,十三岁那一夜的情景再度闪电般地浮现,有人在她的眼前永远地坠入了时空的另一边。。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小心!”。
旋妙风松了一口气,瞬地收手,翻身掠回马背。。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瞳表情漠然——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
龙血珠?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握住剑柄。
““嘘。”妙水却竖起手指,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我可是偷偷过来的。”!
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各门派实力削弱,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终于渐渐趋于平缓。。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冒犯了。”妙风叹了口气,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跃上马背,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低声道:“如果能动,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啊——”在飞速下坠的瞬间,薛紫夜脱口惊呼,忽然身子却是一轻!。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好了。”霍展白微笑,吐出一口气。。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对于医者而言,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彼此擦肩亦不相识;而多年后,九死一生,再相逢,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她怔了怔,终于手一松,打开了门,喃喃道:“哦,八年了……终于是来了吗?”。
十五日,抵达西昆仑山麓。!
““还……还好。”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轻声道。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因为注满了内息,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仿佛火焰一路燃烧。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黑暗的房间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