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停在那里,死死地望着他,眼里有火在燃烧:“徐重华!你——真的叛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薛紫夜一愣,长长松了一口气,开口:“教王这一念之仁,必当有厚报。”
妙水凝视着她,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够大胆啊。你有把握?”。
“滚!等看清楚了,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他的眼睛,根本是不能看的!。
“听了许久,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阁下是谁?”!”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然而妙风并无恐惧,只是抬着头,静静看着妙水,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她要杀他吗?很好,很好……事到如今,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倒也是干脆。!
宫里已然天翻地覆,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再开始上药——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
“如果薛紫夜提出这种要求,即使教王当下答应了,日后也会是她杀身之祸的来源!!
“薛谷主!”妙风忙解开大氅,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双手抵住她的后心。。
旋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然而下一刻,她却沉默下来,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叹息:“不过……白,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教王不发一言地将手腕放上。妙风站在身侧,眼神微微一闪——脉门为人全身上下最为紧要处之一。若是她有什么二心,那么……!
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
“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假戏真做的他,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
念头方一转,座下的马又惊起,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咔嚓”一声轻响,马腿齐膝被切断,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
““为什么不肯接任鼎剑阁主的位置?墨魂剑不是都已经传给你了吗?”。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然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此刻却乖得如一只猫,只是怔怔地在那里出神,也不喊痛也不说话,任凭霜红包扎她头上的伤,对他的叱骂似乎充耳不闻。。
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得大光明。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严酷的淘汰中,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活着的,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就如……他和妙风。。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雅弥!”薛紫夜心胆欲碎,失声惊呼,“雅弥!”。
“在那一瞬间,妙风霍然转身!。
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这个女人,还在犹豫什么?……
“光。”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不过片刻,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吐在了地上,坐直身子喘了口气。。
““瞳,我破了你的瞳术!”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不由大笑,“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你输了!”。
“卫风行一惊:“是呀。”。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那就好。”……”
“他躺在床上,微微怔了一下:“恭喜。”。
而他,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满身是血,提着剑,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
忽然听得空中扑簌簌一声,一只鸟儿咕噜了一声,飞落到了梅树上。!
剑插入冰层,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忽然间无力地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