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

    “妙水使？”薛紫夜一惊，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

    他无论如何想不出，以瞳这样的性格，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

    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谷口的风非常大，吹得巨石乱滚。。

    霍展白明显地觉得自己受冷落了——自从那一夜拼酒后，那个恶女人就很少来冬之馆看他，连风绿、霜红两位管事的大丫头都很少来了，只有一些粗使丫头每日来送一些饭菜。！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走到门口的人，忽地真的回过身来，迟疑着。

    “小心，沐春风心法！”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失声提醒。。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十四岁的时候落入漠河，受了寒气，所以肺一直不好，”她自饮了一杯，“谷里的酒都是用药材酿出来的，师傅要我日饮一壶，活血养肺。”！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旋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

    “多谢。”妙风欣喜地笑，心里一松，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低低呻吟一声，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血从指间慢慢沁出。！

    两人就这样僵持，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霍展白低低“啊”了一声，却依旧无法动弹。。

    “教王同样在剧烈地喘息，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修炼铁马冰河走火入魔以来，全身筋脉走岔，剧痛无比，身体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轰然巨响中，他踉跄退了三步，只觉胸口血气翻腾。！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瞳哼了一声：“会让他慢慢还的。”。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声音妖媚：“知道吗？来杀你的，是我。”！

    在他说出第三个“滚”字之前，簌簌一声响，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炽热而湿润。那一瞬间，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

    “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摔落雪地。。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妙水娇笑起来，“托了她的福，沐春风心法被破了，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明力死了，妙火死了，你废了——剩下的事，真是轻松许多。”……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叼起了一管毛笔，回头看着霜红。

    她侧头望向霍展白：“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他被吓得哭了，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

    “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很久没有说话。。

    薛紫夜侧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有意思。”！

    ““妙水的话，终究也不可相信。”薛紫夜喃喃，从怀里拿出一支香，点燃，绕着囚笼走了一圈，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等一切都布置好，她才直起了身，另外拿出一颗药，“吃下去。”……”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被所有人遗弃，与世隔绝，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他……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

    雪下，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