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使!”侍女吃了一惊,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
不成功,便成仁。
“明介?”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你难道已经……”。
“你好好养伤,”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薛紫夜松开了手,低语,“不要再担心教王。”。
““不,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雅弥静静地笑,翻阅一卷医书,“师傅说酒能误事,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
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有些担忧:“她呢?”。
秋水……秋水,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
虽然经过惨烈的搏杀,七剑中多人负伤,折损大半,但终归也带回了魔教教王伏诛、五明子全灭的消息。一时间,整个中原武林都为之震动,各大门派纷纷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明介……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并不避让,眼神平静,面上却无笑容。!
“一两个月?”他却变了脸色,一下子坐了起来,“那可来不及!”。
旋一只白鸟飞过了紫禁城上空,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脚上系着一方紫色的手帕。。
“蓝色的……蓝色的头发?!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人,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
妙风停下了脚步,看着白玉长桥另一边缓缓步来的蓝色衣袂,“妙水使?”!
然而卫风行在八年前却忽然改了心性,凭空从江湖上消失,谢绝了那些狐朋狗友,据说是娶妻生子做了好好先生。夏浅羽形单影只,不免有被抛弃的气恼,一直恨恨。
““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然而话音未落,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同时,他侧身一转,背对着飞翩,护住怀里的人,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
“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沉默了片刻,开口:“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马车又陷入深雪——如此下去,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
妙风微微一惊,顿住了脚步,旋即回手,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如果那时候动手,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只可惜,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
瞳在黑暗中霍然坐起,眼神里闪着野兽一样的光:不好!。
“然而一语未毕,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
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为了这一天,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受了多少折磨!什么双修,什么欢喜禅——你这个老色魔,去死吧!”。
““你会后悔的。”他说,“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是的,瞳已经走了。而她的明介弟弟,则从未回来过——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就已经消失不见。让他消失的,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
“长明灯下,她朝下的脸扬起,躺入他的臂弯,苍白憔悴得可怕。。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薛紫夜不置可否。
“你不记得了吗?就是因为杀了那两个差役,你才被族里人发现了身上的奇异天赋,被视为妖瞳再世,关了起来。”薛紫夜的声音轻而远,“明介,你被关了七年,我和雪怀每天都来找你说话……一直到灭族的那一夜。”。
“我会跟上。”妙风补了一句。。
““怎么?”她的心猛地一跳,却是一阵惊喜——莫非,是他回来了?。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遴选英才去除败类――鼎剑阁顶楼的灯火,经常深宵不熄。!
““妙空!”他站住了脚,简短交代,“教中大乱,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
“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
“薛谷主?”他再一次低声唤,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已然没有生的气息。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身子微微颤抖。再不出手,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
“谷主错了,”妙风微笑着摇头,“若对决,我未必是瞳的对手。”!
黑暗的最深处,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闭目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