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来,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从未动摇过片刻。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这个前任回鹘王的幼女,在叔父篡夺了王位后,和姐姐一道被送到了昆仑。骤然由一国公主成为弃女,也难怪这两姐妹心里怀恨不已——只不过,乌玛毕竟胆子比妹妹大一些。不像娑罗,就算看到姐姐谋逆被杀,还是不敢有任何反抗的表示。。
“好!”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
“他说话的语气,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西归的途中,他一路血战前行,蔑视任何生命:无论是对牲畜,对敌手,对下属,甚或对自身,都毫不容情!!”
然而用尽全力,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避开了教王的眼光。。
旋“我无法解七星海棠的毒,却绝不想让明介像狗一样被锁着到死——你给我钥匙,我就会替你去杀了那老东西。”薛紫夜却是脸不改色,“就在明天。”。
““来!”!
可为什么这一刻,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
“咔嚓。”忽然间,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
“可此刻,怎么不见妙风?!
“快走啊!”薛紫夜惊呼起来,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
“黑暗的牢狱,位于昆仑山北麓,常年不见阳光,阴冷而潮湿。。
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是不是感到寂寞呢?。
她用尽全力挣扎着想去摸怀里的金针——那些纤细锋利的医器本来是用来救人的。她继承药师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天职所在,然而她却用她夺去了一个病人的生命。!
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薛谷主,我说过了,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
“妙风恭声:“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
她不会武功,那一拍也没有半分力道,然而奇迹一般地,随着那样轻轻一拍,七十二处穴道里插着的银针仿佛活了过来,在一瞬间齐齐钻入了教王的背部!。
“沥血剑在教王身体内搅动,将内脏粉碎,龙血之毒足可以毒杀神魔。教王的须发在瞬间苍白,鸡皮鹤发形容枯槁,再也不复平日的仙风道骨——妙水在一通狂笑后,筋疲力尽地松开了手,退了一步,冷笑地看着耷拉着脑袋跌靠在玉座上的老人。!
薛紫夜白了他一眼:“又怎么了?”。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瞳握着沥血剑,感觉身上说不出的不舒服,好像有什么由内而外地让他的心躁动不安——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难道方才那个女人说的话,影响到自己了?。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不错,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那个人,号称教王的“护身符”,长年不下雪山,更少在中原露面,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
“他一路策马南下,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
““我先走一步,”他对夏浅羽道,“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再来找你们喝酒。”。
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遥远的昆仑山顶上,瞳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的内力恢复了?”霍展白接了一剑,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诧然。……”
“是谁……是谁将他毁了?是谁将他毁了!。
窗外大雪无声。。
他隔着厚厚的冰,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
她平静地说着,声音却逐渐迟缓:“所以说,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世上的医生,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