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霜红呢?”
那是楼兰的《折柳》,流传于西域甚广。那样熟悉的曲子……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
她曾不顾自己性命地阻拦他,只为不让他回到这个黑暗的魔宫里——然而他却毫不留情地将她击倒在地,扬长而去。。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然而一开口便再也压不住翻涌的血气,妙风一口血喷在玉座下。!
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声音妖媚:“知道吗?来杀你的,是我。”
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哎呀!”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抬手挡住了眼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三个月后,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尽心为她调理身体。。
旋“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为了逃出来,你答应做我的奴隶;为了证明你的忠诚,你听从我吩咐,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呵呵,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不停地哭。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
““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沉默地忍受。!
“明介,明介,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哽咽着,“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
“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看过的,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从有记忆以来,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然而,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
“——浪迹天涯的落魄剑客和艳冠青楼的花魁,毕竟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她是个聪明女人,这样犯糊涂的时候毕竟也少。而后来,她也慢慢知道:他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只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他想追上去,却无法动弹,身体仿佛被钉住了。。
妙风脸色一变,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只是低呼:“薛谷主?”!
“啊!”七剑里有人发出了惊呼,长剑脱手飞出,插入雪地。双剑乍一交击,手里的剑便瞬间仿佛浸入沸水一样地火热起来。那种热沿着剑柄透入,烫得人几乎无法握住。。
“她叹了口气:是该叫醒他了。。
绿儿跺脚,不舍:“小姐!你都病了那么多年……”。
““九连环啊……满堂红!我又赢了!你快回答嘛。”!
“再说一遍看看?”薛紫夜摸着刚拔出的一把银针,冷笑。。
妙风站着没有动,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
“然而,在刚接触到她后心,掌力将吐的刹那,妙风的脸色苍白,忽然将手掌转下。。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咕?”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叼了过去。
然而抬起头,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
妙风的血溅在了她的衣襟上,楼兰女人全身发出了难以控制的战栗,望着那个用血肉之躯挡住教王必杀一击的同僚,眼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震撼——不错,那是雅弥!那真的是雅弥,她唯一的弟弟!也只有唯一的亲人,才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做出如此举动,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她的性命。。
“有!有回天令!”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有好多!”。
““瞳叛乱?”霍展白却是惊呼出来,随即恍然——难怪他拼死也要夺去龙血珠!原来是一早存了叛变之心,用来毒杀教王的!。
“提到药师谷,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是,薛谷主医术绝顶,定能手到病除。”。
“六弟?”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望着霍展白,“谁是你兄弟?”!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想杀了他!……”
“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
不!作为前任药师谷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
那一天的景象,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
药师谷口,巨石嶙峋成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