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瞳叛乱？”霍展白却是惊呼出来，随即恍然——难怪他拼死也要夺去龙血珠！原来是一早存了叛变之心，用来毒杀教王的！

    在他抬头的瞬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什么意思？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难道是为了……！”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将左手放到她手心，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

    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她忽地一笑，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冷然道：“抱歉，药师谷从无‘出诊’一说。”。

    ““风，把他追回来。”教王坐在玉座上，戴着宝石指环的手点向那个少年，“这是我的瞳。”！

    薛紫夜还活着。。

    旋“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哇哇地大哭。！

    他来不及多问，立刻转向大光明殿。！

    “哟，早啊！”霍展白很高兴自己能在这样的气氛下离开。所以在薛紫夜走出药房，将一个锦囊交给他的时候，嘴角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来。

    “在临入轿前，有意无意的，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柳非非柳姑娘。”他倦极，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昏迷的人渐渐醒转。。

    “快走啊！”薛紫夜惊呼起来，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

    她说得轻慢，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无论多凶狠的病人，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然而到了最后，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

    “快，过来帮我扶着她！”霍展白抬头急叱，闭目凝神了片刻，忽然缓缓一掌平推，按在她的背心。仿佛是一股柔和的潮水汹涌注入四肢百骸，薛紫夜身子一震。。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一只银白色的夜光蝶正飞过眼前，宛如一片飘远的雪。。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霍展白站在大雪里，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

    “哟，好得这么快？”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望着他腹部的伤口，“果然，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

    “哦……”瞳轻轻应了一声，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在往这边赶来。”。

    “暴雨梨花针？”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脱口低呼。。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永不相逢！。

    得手了！其余六剑一瞬发出了低低的呼声，立刻掠来，趁着对方被钉住的刹那齐齐出剑，六把剑交织成了一道光网，只要一个眨眼就能把人绞成碎片！！

    “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那些事情，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用剑斩开一切，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那样纯粹而坚定，没有怀疑，没有犹豫，更没有后悔——原本，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

    他听到那个冷月下的女子淡淡开口，无喜无怒：“病人不该乱跑。”。

    ——每一年，回天令由秘密的地点散发出去，然后流落到江湖上。后总会经历一番争夺，最后才由最需要和最有实力的人夺得，前来药师谷请求她的帮助。一般来说，第一个病人到这里，多少也要是三个月以后了。！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