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是触目惊心的红色,到处绘着火焰的纹章,仿佛火的海洋。无数风幔飘转,幔角的玉铃铮然作响——而在这个火之殿堂的最高处,高冠的老人斜斜靠着玉座,仿佛有些百无聊赖,伸出金杖去逗弄着系在座下的獒犬。
这样的记忆,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反而更好吧?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那个意为“多杨柳之地”的戈壁绿洲?。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爷爷,不要挖明介的眼睛,不要!”忽然间有个少年的声音响亮起来,不顾一切地冲破了阻拦,“求求你,不要挖明介的眼睛!他不是个坏人!”。
“是黑水边上的马贼……”他冷冷道,“那群该杀的强盗。”!
他追上了廖青染,两人一路并骑。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虽然年过三十,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气质高华。
“雅、雅弥?!”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妙风——难道你竟是……是……”
“这是朱果玉露丹,你应该也听说过吧。”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薛谷主,怎么了?”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旋“好了。”霍展白微笑,吐出一口气。。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
黑暗里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仿佛回忆着什么,泛出了微微的紫。
“十三日,到达乌里雅苏台。!
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强悍的女人,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一面,单薄的肩在风中渐渐发抖。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掉转手里伞的角度,替她挡住那些密集卷来的雪。。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她侧头望向霍展白:“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
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却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
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无声无息透入土地,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
“然而,魔宫为何要派出八骏对付妙风使?。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七公子,七公子!”老鸨急了,一路追着,“柳姑娘她今日……”!
“你——”不可思议地,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
摘下了“妙空”的面具,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双鬓斑白——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
““明介,坐下来,”薛紫夜的声音平静,轻轻按着他的肩膀,“我替你看伤。”。
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妙风终于站起身,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
“呵。”他却在黑暗里讥讽地笑了起来,那双眼睛隐隐露出淡淡的碧色,“弟弟?”
大光明宫那边,妙水和修罗场的人,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那么说来,如今那个霍展白,也是在这个药师谷里?。
“薛紫夜被他刺中痛处,大怒,随手将手上的医书砸了过去,连忙又收手:“对……在这本《灵枢》上!我刚看到——”。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他默然抱剑,微一俯身算是回答。!
““是、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我没事……”薛紫夜衰弱地喃喃,脸色惨白,急促地喘息,“不过,麻烦你……快点站起来好吗……”……”
“临安刚下了一场雪,断桥上尚积着一些,两人来不及欣赏,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
“啊——”教王全身一震,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
“你不记得了吗?就是因为杀了那两个差役,你才被族里人发现了身上的奇异天赋,被视为妖瞳再世,关了起来。”薛紫夜的声音轻而远,“明介,你被关了七年,我和雪怀每天都来找你说话……一直到灭族的那一夜。”!
“我……难道又昏过去了?”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说不出的和煦舒适。薛紫夜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