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还算知道痛!”看着他蹙眉,薛紫夜更加没好气。
八年来,至少有四年他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吧?。
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不瞑的双目圆睁着,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苍白而微弱。。
——一样的野心勃勃,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他抱着尸体转身,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她甚至比他自己更熟悉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他背后有数条长长的疤,干脆利落地划过整个背部,仿佛翅膀被“刷”的一声斩断留下的痕迹。那,还是她三年前的杰作——在他拿着七叶明芝从南疆穿过中原来到药师谷的时候,她从他背部挖出了足足一茶杯的毒砂。。
“不是七星海棠。”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叹了口气,“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
“他霍然回首,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剑尖平平掠过雪地,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雪上有五具尸体,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一共是七人——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少了一具尸体!!
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嚓的一声,玉座被贯穿了!。
旋他抱着尸体转身,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
“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穿过了那片桫椤林。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
——怎么会没有听说过!!
铜爵的断金斩?!
“瞳术!所有人都一惊,这个大光明宫首屈一指的杀手,终于动用了绝技!!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悲哀而平静。。
““但凭谷主吩咐。”妙风躬身,足尖一点随即消失。。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就为那个女人,我也有杀你的理由。”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拔起了剑。!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其实,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我很想念她啊。”。
““咕。”雪鹞歪着头看了看主人,忽地扑扇翅膀飞了出去。!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如今大仇已报,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她还有什么牵挂呢?。
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此刻中了剧毒,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
——那么说来,如今那个霍展白,也是在这个药师谷里?
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手下意识地收紧:“教王?”
他直奔西侧殿而去,想从妙水那里打听最近情况,然而却扑了一个空——奇怪,人呢?不是早就约好,等他拿了龙血珠回来就碰头商量一下对策?这样的要紧关头,人怎么会不在?。
妙风颔首:“薛谷主尽管开口。”。
“听到这个名字,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缓缓侧过头去。。
“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然而……。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没良心的扁毛畜生。”他被那一击打得头昏脑涨,被她的气势压住,居然没敢立时反击,只是喃喃地咒骂那只鹞鹰,“明天就拔了你的毛!”……”
““他凭什么打你!”薛紫夜气愤不已,一边找药,一边痛骂,“你那么听话,把他当成神来膜拜,他凭什么打你!简直是条疯狗——”。
沉默许久,妙风忽地单膝跪倒:“求教王宽恕!”。
黑暗的牢狱,位于昆仑山北麓,常年不见阳光,阴冷而潮湿。!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