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冰冷的雪，冰冷的风，冰冷的呼吸——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
后堂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黑暗中有个声音如在冥冥中问他。明介，你从哪里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缓缓俯下身，竖起手掌，虚切在冰上。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知道了。”她拉下脸来，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
这样熟悉的眼神……是、是——。
旋“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廖青染收起了药枕，淡淡道，“霍公子，我已尽力，也该告辞了。”！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带着敬佩。
““看这个标记，”卫风行倒转剑柄，递过来，“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
然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会请她出来相陪。。
“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有骨肉断裂的钝响，有临死前的狂吼——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畜生界里命如草芥，五百个孩子，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进行下一轮修炼。。
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苍穹灰白，天地无情，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久久不寐。。
“你，想出去吗？”记忆里，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
教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妙水！”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撕心裂肺地大呼，“妙水！”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却什么也无法抓住。。
真像是做梦啊……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最后脊椎一路的穴道打通，七十二枚金针布好，薛紫夜轻轻捻着针尾，调整穴道中金针的深度和方位，额头已然有细密汗珠渗出。金针渡穴是极耗心力和眼力的，以她久虚的体质，要帮病人一次性打通奇经八脉已然极为吃力。。
“想要死？没那么容易，”妙水微微冷笑，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如今才第一日呢。教王说了，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一直到死为止。”。
“薛紫夜微微一怔。。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知道。”黑夜里，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各取所需，早点完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八年了，而这一段疯狂炽热的岁月，也即将成为过去。的确，他也得为以后打算打算了，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忽然闪过了那个紫衣女子的影子。。
“怎么？”她的心猛地一跳，却是一阵惊喜——莫非，是他回来了？。
“薛紫夜一时语塞。。
“轰隆一声响，山顶积雪被一股强力震动，瞬间咆哮着崩落，如浪一样沿着冰壁滑落。所。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丫头进来布菜，他在一旁看着，无聊地问：“你们谷主呢？”……”
“还没睡醒的人来不及应变，就这样四脚朝天地狼狈落地，一下子痛醒了过来。。
而他们就站在冰上默然相对，也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雅弥！”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唤着他的名字，“雅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