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六七剑没有碰到对方的衣角，绿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才好，提剑喘息：这个人……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受过重伤？怎么一醒来动作就那么敏捷？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他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笑了笑：“没事，薛谷主不必费神。”。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霍地低头：“薛谷主！”。

    永不相逢！！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混在那些鲜衣怒马、容光焕发的寻欢少年里，霍展白显得十分刺眼：白衣破了很多洞，头发蓬乱，面色苍白——若不是薛紫夜赠与的这匹大宛名马还算威风，他大约要被玲珑花界的丫鬟们当做乞丐打出去。

    她斜斜瞄了他一眼：“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

    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举止利落，毫不犹豫——立下了这样的大功，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这个鼎剑阁、这个中原武林，才算是落入了囊中。。

    妙水？薛紫夜一怔，抬头看着瞳，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那个女人心机深沉，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

    ““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晚来天欲雪，何处是归途？。

    旋“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第二日，云开雪霁，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

    “一时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站在那里无法移动。！

    这个魔教的人，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

    ““那么，”她纳闷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笑了？”。

    妙风站在雪地里，面上的笑意终于开始凝结——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对付，软硬不吃，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他受命前来，原本路上已经考虑过诸多方法，也做了充足准备，却不料一连换了几次方法，都碰了钉子。。

    绝对不可以。我一定要尽快回到昆仑去！！

    “哈……哈……”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踉跄着退入了玉座，靠着喘息，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你们好！二十几年了，我那样养你教你，到了最后，一个个……都想我死吧？”。

    “否则，那些中原武林人士，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

    “好了。”她抬起头，看着他，“现在没事了，明介。”。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只是一刹那，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将她逼到了窗边。。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

    霍展白隐隐记起，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卫风行曾受了重伤，离开中原求医，一年后才回来。想来他们两个，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隐姓埋名来到中原；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

    “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会被江湖人议论吧？”似乎明白他的忧虑，南宫老阁主开口，“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但当年的情况……唉。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不如我来做个大媒，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

    “你们原来认识？”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有些诧异，然而顾不上多说，横了卫风行一眼，“还愣着干吗？快去给阿宝换尿布！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

    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片刻的僵持后，她冷冷地扯过药囊，扔向他。妙风一抬手稳稳接过，对着她一颔首：“冒犯。”。

    “——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小姐，早就备好了！”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

    “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凝视着他，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

    因为她还不想死——。

    妙风微微笑了笑，只是加快了速度：“修罗场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撑不住的。”！

    八年了，而这一段疯狂炽热的岁月，也即将成为过去。的确，他也得为以后打算打算了，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忽然闪过了那个紫衣女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