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次回来，是来向我告别的吗？”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聪明如她，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夏之园里一片宁静，绿荫深深，无数夜光蝶在起舞。。

    “等一等！”妙风回过神来，点足在桥上一掠，飞身落到了大殿外，伸手想拦住那个女子，然而却已经晚了一步——薛紫夜一脚跨入了门槛，直奔玉座而去！。

    “是幻觉？！”

    全场欢声雷动，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昔年的师傅、师娘、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殊无半分喜悦，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微微地点了点头。。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不……不，她做不到！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

    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带着敬佩。。

    ““哦……原来如此。”瞳顿了顿，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

    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旋“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秋水！”他脱口惊呼，抢身掠入，“秋水！”！

    然而身侧一阵风过，霍展白已经抢先掠了出去，消失在枫林里。

    “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看过的，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从有记忆以来，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永不相逢！。

    “风，抬起头，”教王坐回了玉座上，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冷冷开口，“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女人，和瞳有什么关系？”！

    霍展白握着他的手，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一时间悲欣交集。。

    “那么，这几日来，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那样，就不太好了。”妙风言辞平静，不见丝毫威胁意味，却字字见血，“瞳会死得很惨，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而谷主你，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甚至，药师谷的子弟，也未必能见得平安。”！

    “啊。”雪地上的人发出了短促的低呼，身体忽然间委顿，再也无声。。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立春后的风尚自冷冽，他转了一圈，不见寺院里有人烟迹象，正在迟疑，忽然听得雪鹞从院后飞回，发出一声叫。他循着声音望过去，忽然便是一震！

    想拿它来毒杀教王——不是吗？”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然而，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她、她在做什么？。

    “他想问她，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她退得那样快，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转瞬融化在冰雪里。。

    她站起身，点燃了一炉醍醐香。醒心明目的香气充斥在黑暗的房里，安定着狂躁不安的人。！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我的意思不是要债，是你这个死女人得以后给我——”霍展白微怒。。

    “王姐。”忽然间，他喃喃说了一句，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教王冷笑：“来人，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