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
廖青染叹息:“紫夜她只是心太软——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沫儿得的是绝症。”。
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不闪不避。。
“是的,到如今,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
薛紫夜望着他,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原来……即便是医称国手,对于有些病症,她始终无能为力——比如沫儿,再比如眼前这个人。。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霍地低头:“薛谷主!”。
““呵,”她饮了第二杯,面颊微微泛红,“我本来就是从中原来的。”!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旋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如赖床的孩子一样,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不同的是,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
“咔嚓”一声,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妙风踉跄了一步,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
““死了也好!”然而,只是微一沉默,他复又冷笑起来,“鬼知道是谁的孽种?”!
“不过,还是得赶快。”妙火收起了蛇,眼神严肃,“事情不大对。”。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怎么了?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竟要向薛紫夜下手?!!
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没有一个人出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薛紫夜低下头去,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然后抬头:“请转身。”。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其实,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也是不够的。跟随了十几年,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
““不要去!”瞳失声厉呼——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了!!
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遴选英才去除败类――鼎剑阁顶楼的灯火,经常深宵不熄。。
“还看!”一个香炉呼啸着飞过来,在他脚下迸裂,吓得他一跳三尺,“给我滚回冬之馆养伤!我晚上会过来查岗!”。
“另外,有六柄匕首,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
他的身形快如闪电,毫不停留地踏过皑皑的冰雪,瞬间便飞掠了十余丈。应该是对这条位于冰壁上的秘道了然于心,在薛紫夜回过神的时候,已然到了数十丈高的崖壁上。……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然而妙风并无恐惧,只是抬着头,静静看着妙水,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她要杀他吗?很好,很好……事到如今,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倒也是干脆。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然而,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她、她在做什么?。
“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
“她怔在昆仑绝顶的风雪里,忽然间身子微微发抖:“你别发疯了,我想救你啊!可我要怎样,才能治好你呢……雅弥?”。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翼一样半弧状展开,护住了周身。只听“叮叮”数声,双剑连续相击。。
“鱼死网破,这又是何必?”他一字一字开口,“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条件很简单: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
“呵呵,”廖青染看着他,也笑了,“你如果去了,难保不重蹈覆辙。”!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