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隐隐担心,却只道:“原来你还会吹笛子。”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然而下一个瞬间,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触摸到了自己失明的双眼,他仿佛被烫着一样地转过头去,避开了那只手,黯淡无光的眼里闪过激烈的神情。“滚!”想也不想,一个字脱口而出,嘶哑而狠厉。。
““傻话。”薛紫夜哽咽着,轻声笑了笑,“你是我的弟弟啊。”!”
一切灰飞烟灭。。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带着永恒的微笑,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了自己是怎样请动她出谷的:她在意他的性命,不愿看着他死,所以甘冒大险跟他出了药师谷——即便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咦……”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懵懂地出来,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眼里充满了惊奇。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一反平时的暴躁,走上去伸出手,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地面一动,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
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痛得全身颤抖。。
旋这样又过去了三天。。
““七公子,不必客气。”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拍了拍睡去的孩子,转身交给卫风行,叮嘱:“这几日天气尚冷,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出入多加衣袄——如若有失,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想说什么,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嘘……你看。”!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然而,不等他发力扭断对方的脖子,任督二脉之间气息便是一畅,气海中所蓄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出,重新充盈在四肢百骸。!
“马上来!”绿儿在外间应了一句。。
““告辞。”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持剑告退。。
本能地,霍展白想起身掠退,想拔剑,想封挡周身门户——然而,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身体在一瞬间仿佛被点中了穴道,不要说有所动作,就是眼睛也不能转动半分。。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嘿嘿,看来,你伤得比我要重啊,”飞翩忽然冷笑起来,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讽刺道,“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现在不续气,她就死定了!”。
“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
“呵,”灯火下,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不愧是霍七公子。”。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不过你也别难过——这一针直刺廉泉穴,极准又极深,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继续安慰——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她的声音停顿了。“这、这是……”。
“谁要再进谷?”瞳却冷冷笑了,“我走了——”。
““我出手,总比你出手有把握得多。”薛紫夜冷冷道,伸着手,“我一定要给明介、给摩迦一族报仇!给我钥匙——我会配合你。”。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薛谷主。”轿帘被从外挑起,妙风在轿前躬身,面容沉静。
“你靠着我休息。”他继续不停赶路,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这样就好了,不要担心——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们停下来休息。”
每一个字落下,他心口就仿佛插上了一把把染血的利剑,割得他体无完肤。。
“小姐……小姐!”绿儿绞着手,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激动不已地喃喃道,“他、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你不如——”。
“怎么办?。
“——那样的一生,倒也是简单。。
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是的,不会再来了……不会再来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她的声音尖厉而刻毒,然而妙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个坐在染血玉座上的美丽女子,眼里带着无法解释的神情,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他垂下眼睛,掩饰着里面的冷笑,引着薛紫夜来到夏之园。!
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