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谷主错了,”妙风微笑着摇头,“若对决,我未必是瞳的对手。”。
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封喉?。
“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幽深而悲伤。!”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一路向南,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魔教的人,这一次居然也来祁连山争夺这颗龙血珠了!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明介,我不会让你死。”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微笑了起来,眼神明亮而坚定,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我不会让你像雪怀、像全村人一样,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脱口而言:“不用你管!你给我——”。
旋薛紫夜蹙起了眉头,蓦然抽回了手。。
““可你的孩子呢?”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他刚死了你知道吗?”!
妙风无言躬身,迅速地在其中捕捉到了种种情绪,而其中有一种是愤怒和鄙夷。看来,!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平日那般洒脱,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表情霍然转为严厉,“莫非……你是嫌弃她了——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现在又得了这种病,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是不是?”!
“妙水,”他笑了起来,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我死后,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
““哟,好得这么快?”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望着他腹部的伤口,“果然,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他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临夏祖师……薛紫夜猛地一惊,停止了思考。。
“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
——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
“——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像十几年前一样,被一直关在黑暗里。”。
“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
“晚安。”她放下了手,轻声道。……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悲哀而平静。
“这个,恕难从命。”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
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会被江湖人议论吧?”似乎明白他的忧虑,南宫老阁主开口,“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但当年的情况……唉。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不如我来做个大媒,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
“——难道,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他、他果然还活着吗!。
总好过,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
“权势是一头恶虎,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所以,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
“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似乎是雪亮的闪电,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
他直奔西侧殿而去,想从妙水那里打听最近情况,然而却扑了一个空——奇怪,人呢?不是早就约好,等他拿了龙血珠回来就碰头商量一下对策?这样的要紧关头,人怎么会不在?。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冷冷道,“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凝聚瞳力——三日后,我们就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