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
王姐……王姐要杀我!
“哼,”瞳合上了眼睛,冷笑,“婊子。”。
薛紫夜……一瞬间,他唇边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
“吗?你提着剑在她身后追,满脸是血,厉鬼一样狰狞……她根本没有听到你在叫她,只是拼了命想甩脱你。”!”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
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凝望了片刻,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
没有回音。
——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今日不杀更待何时?。
瞬间,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吊上了高空!。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徐重华冷漠地回答,“八年来,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
旋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沐春风?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
地上的雪被剑气激得纷纷扬起,挡住了两人的视线。那样相击的力道,让瞳已然重伤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他眼里盛放的妖异光芒瞬间收敛,向后飞出去三丈多远,破碎的胸口里一股血砰然涌出,在雪地里绽放了大朵的红花,身子随即不动。!
所有的剑,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
“妖瞳摄魂?!只是一刹那,她心下恍然。!
“霍展白……鼎剑阁的七公子吗?”妙火喃喃,望着雪地,“倒真是挺扎手——这一次你带来的十二银翼,莫非就是折在了他手下?”。
“这,就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
“呵,”灯火下,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不愧是霍七公子。”。
刺痛只是一瞬,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
不然的话,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
“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入夜时分,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却听到窗外一声响,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抖抖羽毛,松开满身的雪,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
“知道了。”霍展白答应着,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
妙风恭声:“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
““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妙风微微一惊,顿了顿:“认识。”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你究竟是谁?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他望着面具上深嵌着的两个洞,梦呓般地喃喃,“好像……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而只是在说服自己。。
““瞳,真可惜,本来我也想帮你的……怎么着你也比那老头子年轻英俊多了。”妙水掩口笑起来,声音娇脆,抬手抚摩着他的头顶,“可是,谁要你和妙火在发起最后行动的时候,居然没通知我呢?你们把我排除在外了呢。”。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我已让绿儿去给你备马了,你也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行囊。”薛紫夜收起了药箱,看着他,“你若去得晚了,耽误了沫儿的病,秋水音她定然不会原谅你的——那么多年,她也就只剩那么一个指望了。”。
薛紫夜还活着。!
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还有深爱的丈夫。她想看着孩子长大,想和夫君白头偕老。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所以,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