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妙水娇声问。
片刻,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
“薛谷主,怎么了?”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嗯。”妙风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左脚一踏石壁裂缝,又瞬间升起了几丈。前方的绝壁上已然出现了一条路,隐约有人影井然有序地列队等候——那,便是昆仑大光明宫的东天门。。
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拆开了那封信,喃喃:“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啊?这……”!
“好!好!好!”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仰天大笑起来,“那么,如你们所愿!”
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他已经走了,”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安慰道,“好了,别想了……他已经走了,那是他自己选的路。你无法为他做什么。”。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薛谷主!”他惊呼一声,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旋妙风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
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然而,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淡淡地回答了一句:“雅弥有赤子之心。”!
“呵……”黑暗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终于,都来了吗?”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
““错了。要杀你的,是我。”忽然间,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从今天开始,徐沫的病,转由我负责。”!
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幽深而悲伤。。
““是呀,难得天晴呢——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看下去,只见一队花鼓正走到了楼下,箱笼连绵,声势浩大。一个四十来岁的胡人骑着高头大马,在玲珑花界门口停了下来,褐发碧眼,络腮胡子上满脸的笑意,身后一队家童和小厮抬着彩礼,鞭炮炸得人几乎耳聋。!
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还没进去,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对他摆了摆手。。
他微微一震,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因为你,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她在那个梦里,沉浸得太久。如今执念已破,一切,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大家上马,继续赶路!”他霍然翻身上马,厉叱,“片刻都不能等了!”。
“嘘。”妙水却竖起手指,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我可是偷偷过来的。”……
她握紧了那颗珠子,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
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望着那一点红,他全身一下子冰冷,再也无法支持,双膝一软,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以手掩面,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薛谷主,请上轿。”。
“奇异的是,风雪虽大,然而他身侧却片雪不染。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柔和的力量,将那些冰冷的霜雪融化。。
““瞳,你忘记了吗?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帮你封闭了记忆。”。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是。”霜红答应了一声,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
““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徐重华冷漠地回答,“八年来,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
“呵呵,还想逃?”就在同一时刻,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是狰狞怒目的人头:“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呵,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你真是找错了同伴……我的瞳。”。
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
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直指门外,眼神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