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雅弥！”她大吃一惊，“站住！”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杀手浅笑，眼神却冰冷：“只差一点，可就真的死在你的墨魂剑下了。”。

    ““可是……钱员外那边……”老鸨有些迟疑。！”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然而，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

    他无法，悻悻往外走，走到门口顿住了脚：“我说，你以后还是——”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他已经走了，”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安慰道，“好了，别想了……他已经走了，那是他自己选的路。你无法为他做什么。”。

    那样可怕的人，连他都心怀畏惧。。

    “薛紫夜还活着。！

    “没有？”妙火一怔，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瞳行事向来冷酷，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竟破了例？。

    旋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丫头进来布菜，他在一旁看着，无聊地问：“你们谷主呢？”！

    “你究竟是谁？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他望着面具上深嵌着的两个洞，梦呓般地喃喃，“好像……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六哥。”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辛苦你了。”！

    “那些混账大人说你的眼睛会杀人，可为什么我看了就没事？”那双眼睛含着泪，盈盈欲泣，“你是为了我被关进来的——我和雪怀说过了，如果、如果他们真挖了你的眼睛，我们就一人挖一只给你！”。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最可怕的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无法醒来。。

    刹那间，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停住了手指，点了点头。！

    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深不可测，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

    “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脸颊深深陷了进去，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看得见影子了吗？”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问。。

    “瞳心里冰冷，直想大喊出来，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还活着吗？。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他在黑暗中大喊，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

    “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吗？”……

    “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好歹救了我一次，所以，那个六十万的债呢，可以少还一些——是不是？”她调侃地笑笑，想扯过话题。

    那之后，又是多少年呢？

    徐重华有些愕然——剑气！虽然手中无剑，可霍展白每一出手，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这个人的剑术，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

    “……”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霜红呢？”。

    ““十四岁的时候落入漠河，受了寒气，所以肺一直不好，”她自饮了一杯，“谷里的酒都是用药材酿出来的，师傅要我日饮一壶，活血养肺。”。

    “霍展白停在那里，死死地望着他，眼里有火在燃烧：“徐重华！你——真的叛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他猛然一震，眼神雪亮：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

    “然而用尽全力，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

    “妙水使？”薛紫夜一惊，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你……为何……”教王努力想说出话，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