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垂头沉默。

    那一场厮杀，转眼便成了屠戮。

    是……是小夜姐姐？他狂喜地转过头来。是她？是她来了吗？！。

    瞳却抽回了手，笑：“如有诚意，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八年了，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执手相望，却终至无言。！

    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薛紫夜侧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有意思。”。

    外面还在下着雪。。

    “沉吟之间，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大家小心！”！

    “我来。”妙风跳下车，伸出双臂接过，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久无人居住，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风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

    旋她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被照顾，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所以，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那么，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

    “他想大呼，却叫不出声音。！

    “谁要再进谷？”瞳却冷冷笑了，“我走了——”！

    他沉默下去，不再反抗，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

    “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绝对不！！

    ——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瞳执掌修罗场多年，培养了一批心腹，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是呀，难得天晴呢——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

    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忽地一笑：“可是，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

    急怒交加之下，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雪地上站起，踉跄着冲了过去，一把将他从背后拦腰抱住，然而全身肌肉已然不能使力，旋即瘫软在地。。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没事。”她摇摇手，打断了贴身侍女的唠叨，“安步当车回去吧。”。

    ““刚刚才发现——在你诱我替你解除血封的时候。”薛紫夜却是毫无忌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我真傻啊，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你还被封着气海，怎么可能用内息逼出了金针？你根本是在骗我。”！

    妙风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不行……不行……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

    “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

    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也不躲，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低哼了一声，却没有动一分。……

    “……”妙水呼吸为之一窒，喃喃着，“难怪遍搜不见。原来如此！”

    沐春风？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

    他怔住，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

    声音一入耳，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和来人打了个照面，双双失声惊呼。。

    ““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为了逃出来，你答应做我的奴隶；为了证明你的忠诚，你听从我吩咐，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呵呵，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不停地哭。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

    ““这个小婊子……”望着远去的女子，教王眼里忽然升腾起了某种热力，“真会勾人哪。”。

    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无声无息透入土地，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

    “廖青染叹息：“不必自责……你已尽力。”……”

    “执掌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瞳，每年从大光明界的杀手里选取一人，连续八年训练成八骏——一曰追风，二曰白兔，三曰蹑景，四曰追电，五曰飞翩，六曰铜爵，七曰晨凫，八曰胭脂，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杀手、修罗场最精英的部分，直接听从瞳的指挥。。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妙水沉默着，转身。！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