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扔掉墨魂剑!”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眼里露出杀气,“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信不信我杀了卫五?”
“小……小夜姐姐,不要管我,”有些艰难地,他叫出了这个遗忘了十二年的名字,“你赶快设法下山……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我罪有应得,不值得你多费力。”。
“为什么还要来?”瞳松开了紧握的手,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松开了手,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为什么还要来……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
““好得差不多了,再养几天,可以下床。”搭了搭脉,她面无表情地下了结论,敲着他的胸口,“你也快到而立之年了,动不动还被揍成这样——你真的有自己号称的那么厉害吗?可别吹牛来骗我这个足不出户的女人啊。”!”
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带着永恒的微笑,微微闭上了眼睛。
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
“薛谷主,你醒了?”乐曲随即中止,车外的人探头进来。。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教王的那一掌已然到了薛紫夜身前一尺,激烈浑厚的掌风逼得她全身衣衫猎猎飞舞。妙风来不及多想,急速在中途变招,一手将她一把拉开,抢身前去,硬生生和教王对了一掌!。
旋贴身随从摇摇头:“属下不知——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便从未露面过。”。
““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妙风松了一口气,瞬地收手,翻身掠回马背。!
“你……”徐重华厉声道,面色狰狞如鬼。
“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手下意识地收紧:“教王?”!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彼此擦肩亦不相识;而多年后,九死一生,再相逢,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
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瞳拔出滴血的剑,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你想知道原因?很简单:即便是我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会有洁癖——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
“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呈上。。
“徐重华有些愕然——剑气!虽然手中无剑,可霍展白每一出手,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这个人的剑术,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
荒原上,一时间寂静如死。。
“那一瞬间他的手再度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人,无法挪开视线: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好像在哪里……!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听了许久,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阁下是谁?”。
“嗯。”薛紫夜挥挥手,赶走了肩上那只鸟,“那准备开始吧。”……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好了。”霍展白微笑,吐出一口气。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霍展白应声抬头,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脸色同时大变。。
“然而,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他想说什么,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嘘……你看。”!
“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然而手剧烈地颤抖,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他,是一名双面间谍?!。
“你……”徐重华厉声道,面色狰狞如鬼。!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