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消失在风雪里,薛紫夜站在夏之园纷飞的夜光蝶中,静静凝望了很久,仿佛忽然下了一个决心。她从发间拿下那一枚紫玉簪,轻轻握紧。
“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瞳冷笑着回过身,凝视霍展白,“霍七,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但,同时,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望着自己的手心,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她的掌纹非常奇怪,五指都是涡纹,掌心的纹路深而乱,三条线合拢在一起,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不!”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
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刹那全部反跳而出,叮地一声落地,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
他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笑了笑:“没事,薛谷主不必费神。”
薛紫夜隐隐担心,却只道:“原来你还会吹笛子。”
还是静观其变,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再做决定。。
他心下焦急,顾不得顾惜马力,急急向着西方赶去。。
“不过片刻,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吐在了地上,坐直身子喘了口气。!
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勒住了他的咽喉。。
旋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怎么?”瞳抬眼,眼神凌厉。!
霍展白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起墨魂剑,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死、女、人。”他终于用舌头顶出了塞在嘴里的那块布,喘息着,一字一字,“那么凶。今年……今年一定也还没嫁掉吧?”!
霍展白手指握紧了酒杯,深深吸了一口气,“嗯”了一声,免得让自己流露出太大的震惊。。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两个月来,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达成新的平衡。。
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将他紧紧环抱。。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沉默地忍受。。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喃喃着:“乖啦……沫儿不哭,沫儿不哭。娘在这里,谁都不敢欺负你……不要哭了……”。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沉默了片刻,忽然将脸埋入掌中。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失惊。
“愚蠢的瞳……”当他在冰川上呼号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了,慈爱而又怜惜,“你以为大光明宫的玉座,是如此轻易就能颠覆的……太天真了。”。
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摔落雪地。。
“廖青染叹息:“不必自责……你已尽力。”。
““咯咯……你来抓我啊……”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唇角还带着血丝,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咯咯轻笑,“来抓我啊……抓住了,我就——”。
是的,是的……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她细细拈起了一根针,开口:“渡穴开始,请放松全身经脉,务必停止内息。”。
“为什么……”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喃喃着,“瞳,我们说好了……说好了……”。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