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要救他？

    刚刚是立春，江南寒意依旧，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

    奇怪……这样的冰原上，怎么还会有雪鹞？他脑中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人养的鹞鹰，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

    “明介，明介，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哽咽着，“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

    “他沉默下去，不再反抗，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

    薛紫夜蹙眉：“我不明白。”。

    教王眼里浮出冷笑：“难道，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

    “王姐……王姐……”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越来越响，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心里一片空白，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

    霍展白停在那里，死死地望着他，眼里有火在燃烧：“徐重华！你——真的叛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怎么？”她的心猛地一跳，却是一阵惊喜——莫非，是他回来了？。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旋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魔宫显然刚经历过一场大规模的内斗，此刻从昆仑山麓到天门之间一片凌乱，原本设有的驿站和望风楼上只有几个低级弟子看守，而那些负责的头领早已不见了踪影。。

    ““明介！”她终于抬起头，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失声惊呼。。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室内药香馥郁，温暖和煦，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

    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杀气减弱：药师谷……药师谷。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只是一念及，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嘎——嘎——”忽然间，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

    的确，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

    “沉默许久，妙风忽地单膝跪倒：“求教王宽恕！”！

    瞳脱口低呼一声，来不及躲开，手猛然一阵剧痛。殷红的血顺着虎口流下来，迅速凝结成冰珠。。

    果然，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两人站在门外，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齐齐失声惊呼！。

    “死女人。他动了动嘴，想反唇相讥，然而喉咙里只能发出枯涩的单音。。

    “是！”显然是处理惯了这一类事，四个使女点头，足尖一点，俯身轻轻托住了霍展白的四肢和肩背，平稳地将冻僵的人抬了起来。……

    “……”那一瞬间，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那种笑，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沐春风”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和“铁马冰河”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若心地阴邪惨厉，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

    “——然而此刻，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

    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仔细地辨认着。！

    “然而一睁眼，就看到了妙风。……”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明日，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将要用这一双手，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然后，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

    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脱口低呼出来——瞳？妙风说，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