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
“呵呵,”廖青染看着他,也笑了,“你如果去了,难保不重蹈覆辙。”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落满他的肩头。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他站在门口,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如果……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然而刚笑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不要去!”瞳失声厉呼——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了!!
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
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仗着酒劲,他也没有再隐瞒。
他一路策马南下,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
这样又过去了三天。。
“秋水音听闻丈夫噩耗而早产,从此缠绵病榻,对他深恨入骨。!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旋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先别动,”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离开了背心那只手,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我给你找药。”!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腥气扑鼻而来,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被从雪地抬起的时候,妙风已然痛得快晕了过去,然而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果然没有错——药师谷薛谷主,是什么也不怕的。她唯一的弱点,便是怕看到近在眼前的死亡。。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她讷讷点头,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
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仔细地辨认着。!
“薛谷主!若你执意不肯——”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忽转严肃,隐隐透出杀气。。
“是幻觉?。
“啊——啊啊啊啊!”泪水落下的刹那,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谷主错了,”妙风微笑着摇头,“若对决,我未必是瞳的对手。”。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做伴好还乡。。
“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这个人到底是谁?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咔嚓!”在倒入雪地的刹那,他脸上覆盖的面具裂开了。……
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他追上了廖青染,两人一路并骑。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虽然年过三十,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气质高华。。
“好毒的剑!那简直是一种舍身的剑法,根本罕见于中原。。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那……是教王的手巾?!瞳的手瞬间握紧,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喷射状的血迹,夹杂着内脏的碎片,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听得“龙血珠”三个字,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抬起手指着他,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
这个妙水,虽然只在桥上见过一面,却印象深刻。她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靡靡气息,散发着甜香,妖媚入骨——她一眼看去便心里明白,这个女人,多半是修习过媚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