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有听说过！

    “你——”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失声说了一个字，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他颓然低下头去，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

    “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苍穹灰白，天地无情，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久久不寐。！”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

    她俯下身，看清楚了他的样子：原来也是和明介差不多的年纪，有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面貌文雅清秀，眼神明亮。但不同的是，也许因为修习那种和煦心法的缘故，他没有明介那种孤独尖锐，反而从内而外地透出暖意来，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妖邪意味。。

    所有人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

    “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痛得全身颤抖。！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旋他隔着厚厚的冰，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

    ““好，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哇哇地大哭。！

    她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被照顾，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所以，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那么，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

    “霍展白满身风尘，疾行千里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暮色里，看到了熟悉的城市，他只觉得心里一松，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

    薛紫夜一瞬间怔住，手僵硬在帘子上，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

    看他的眼睛？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瞳术！！

    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妙风默默颔首，看着她提灯转身，朝着夏之园走去——她的脚步那样轻盈，不惊起一片雪花，仿佛寒夜里的幽灵。这个湖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

    “他再也不容情，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分尸裂体。那么多年了，无论在哪一方面，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让他如何不恨？！

    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银针刺入两寸深，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面无表情。……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小夜……小夜……我好容易才跑出来了，为什么你见了我就跑？

    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霍展白怔住，握剑的手渐渐发抖。。

    “来到秋之苑的时候，一打开门险些被满室的浓香熏倒。。

    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竟毫无觉察。！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风。”教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沉开口。。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总好过，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

    记忆再度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