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太晚了……太晚了！我们错过了一生啊……”她喃喃说着，声音逐渐微弱，缓缓倒地，“霍、霍展白……我恨死了你。”

    “是。”四名使女将伤者轻柔地放回了暖轿，俯身灵活地抬起了轿，足尖一点，便如四只飞燕一样托着轿子迅速返回。

    真是愚蠢啊……这些家伙，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

    “咔嚓”一声，苍老的树皮裂开，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

    “妙风没有说话，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笑容。！”

    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这个人的眼睛如此奇诡，带着微微的蓝和纯粹的黑，蕴涵着强大的灵力——分明是如今已经灭绝了的摩迦一族才有的特征！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好，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那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挺拔如临风玉树。！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旋“‘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绝对不！！

    “没用。”妙风冷笑：就算是有同伴掩护，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

    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暗夜的雪纷乱卷来。他默默闭上了眼睛……

    ““雅弥！雅弥！”她扑到地上，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呼唤着他的乳名。！

    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冷冷道：“有十个病人要看？”。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八弟，你——”卫风行大吃一惊，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

    “啊，我忘了，你还没解开血封！”薛紫夜恍然，急道，“忍一下，我就替你——”！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没事，风行，”廖青染随口应，“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

    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瞳拔出滴血的剑，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你想知道原因？很简单：即便是我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会有洁癖——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

    ““你……”她愕然望着他，不可思议地喃喃，“居然还替他说话。”。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因为，只要他一还手，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

    “果然是你们。”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阻止他再次雪遁，冷冷开口道，“谁的命令？”

    “你不想看她死，对吧？”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开口，“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她已经触怒了教王，迟早会被砍下头来！呵呵……瞳，那可都是因为你啊。”。

    “你不会忽然又走掉吧？”薛紫夜总觉得心里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仿佛眼前这个失而复得的同伴在一觉醒来后就会消失。。

    “他继续持剑凝视，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深紫、诡绿的光，鬼魅不可方物。。

    “他缓缓跪倒在冰上，大口地喘息着，眼眸渐渐转为暗色。。

    妙风松了一口气，瞬地收手，翻身掠回马背。！

    “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记忆再度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

    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短笛：“不，这不是笛子，是筚篥，我们西域人的乐器——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